什么事?沈过微微活动了下身体,站起身来。
他未曾告诉我。席秋言轻撩衣袍,也伸腿下了榻,姿态一如既往地优雅好看,尊主可传他问一问。
沈过点点头,正好他也得让禹惜帮自己办点事儿。
在唤了侍女去叫禹惜的时候,沈过转头看着席秋言,目光微闪地打量他:仙尊还真是不愧为仙门第一君子,光明磊落又遵守承诺,三天,没有定身术的情况下没想着逃跑,也没想过,杀了本座?
要知道,在剧情中,夏允生将重伤昏迷只剩一口气的席秋言送到魔界,醒来后,这人可是极其倔强地拒绝危尤的碰触,因此被丢到地牢里受了一顿折磨,若不是危尤发现席秋言就是曾经从仙门正派手中救过自己的人,恐怕席秋言早就死在地牢里了。
如今,大战也是危尤挑起,也同样被一句话轻飘飘放了过去,席秋言就当真因此不再记恨危尤,甚至之前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想过要杀了自己这个魔尊,为人界除一大害吗?
沈过竟有些不知道这人是真的信守承诺,是个真君子,还是蠢。
他生前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中也有好人,仿佛他们对全世界都心存善意,但那是没有涉及到他们切身利益的时候,更不提涉及到名声和性命这种底线问题。
可沈过通过剧情和目前的感觉,发现席秋言的底线,似乎低过了名声和性命。
席秋言站得端方雅正,时刻像立着的一朵独莲,略微颔首道:君子称不上,尊主既已与我做了交易,那我便是魔界中人,自然不会背叛尊主。
那你这便是背叛了仙门,不怕被人骂,被人追着打杀?沈过靠近了些,俯身瞧着他。
魔族身形一向高大,席秋言虽然看上去也有较高的身量了,但此刻站在沈过面前甚至才堪堪到他胸口,显得瘦弱娇小。
沈过一身绣着繁复八十三魔玖纹的暗紫袍挨着雪白的软缎仙袍,那颜色的欺压感似乎也同时给席秋言带去了重重的压力。
他脸色微白了一分,后退了一小步:整个仙门都看到我成了尊主的炉鼎,罪由人定,争辩无用。只是我如今废人一个,待在这满是魔气的魔界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虽说答应了尊主为您效力,可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这话意思也很明白,席秋言如今对自己的生死已经不怎么在乎,但若要让他出手去对付仙门,或者告诉沈过一些门派的弱点,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好一个浊世清莲般的仙尊。沈过眉头微动,伸手捏住席秋言的下颌迫使他仰起头,俯下身子离得他更近,那仙尊的意思,你就只想做个好炉鼎?
作者有话要说: 席秋言:不要脸。
感谢小天使的观看,撒花和打卡!啵~
九十度,鞠躬!
第58章 被剖丹的仙尊(八)
席秋言只觉得一股邪气自沈过身上传来, 他却躲无可躲,被迫看向沈过那双暗紫色的眼眸,那眼底虽看上去森然诡秘, 却又仿若坠着万般星辰, 似夜幕低垂却又广袤无边,好像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一种猜测强烈地涌上心头,但他也明白沈过想要做什么,便遂着沈过的意生生撕碎了自己眼底的平静,添上一抹惊慌和屈辱浮在面上,声音也颤了颤:任凭尊主处置。
这话说的,明明是快活的事情,怎么能叫
尊主, 您可算想起属下了禹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却又戛然而止,愣了一瞬立即道,哈,要不, 我在门口再等等,再等等......
沈过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席秋言:乖乖待着,想想该怎么侍奉。
说罢,他转身走向禹惜, 拉着狐狸的胳膊出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同时,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这个仙尊还真有点儿意思,居然在自己的面前演戏。
可他沈过是谁啊,泡在戏里十来年,一眼就能看穿席秋言那拙劣的演技和生涩的表情。
席秋言这般作为, 明显是想让自己看到他该有的样子,从而不会对他产生疑虑。
自己会产生什么疑虑?
似乎在席秋言看来,这种疑虑是会威胁到他,甚至更深一些,可能威胁到仙门。
可不对。
沈过拽着狐狸往外走着,脑袋飞速思考着自打穿越过来之后,席秋言的表现。
似乎在回到魔界之前,不,甚至在自己从入定中醒过来之前,席秋言一直都是那副淡然无所谓的神态,可为什么刚刚会做出那样的表现?
肯定是因为自己说了什么,让他有了些相关的疑虑,也可能是猜测。
哎哎,尊主,您这是带属下去哪儿?禹惜叫唤起来。
沈过慢慢停下脚步,二人已经身处主殿大厅中,周围的侍女纷纷俯身行礼。
你这几日,找过我?沈过松开手,也不为方才的走神多做解释。
嗯,就在昨日尊主你回来不久,那个夏允生用兽鳞彩地蚊穿了讯息,私下要求见尊主一面。禹惜说道,属下见他用了我们魔族常用的传讯兽,这才觉得蹊跷,便来寻尊主了。不过被席秋言挡了回去,说尊主不方便......
夏允生啊。沈过轻笑,我还没找他,倒是先找上门了,回讯过去,让他来找我,我还有些安排......
等等。沈过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禹惜道,你说,我是昨天回来的?我不是修炼了三天......
禹惜拧了眉:现在据我们昨日回宫不过一日的时光。尊主这话好生奇怪,您能轻易感受到整个魔界的风吹草动,怎么会把时间给判断错了?
沈过怔了一下突然嗤笑出声。
原来在这儿呢。
怕是那人昨日就有些怀疑自己身份了,今天随口试探一句,如果被驳回去,就可以借口说他不知魔界时间,但如果自己顺口应了,就能基本证明,自己这个似乎连御空术都不会,又性情有所变化的人并非之前的魔尊危尤。
魔尊非魔尊,这可是个大事儿,席秋言没弄清楚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又见识了自己发狂时丝毫不差的实力,未免自己恼羞成怒,恐怕不会轻易将情绪显现出来。
看来,这个仙姿如玉的人,真不蠢。
行了,别管时间的事情了。沈过抬眼看向禹惜,你传讯让夏允生来我寝殿见我。
您的寝殿?!禹惜愣了一下,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三个人呐,啊这
沈过一时间真想敲开这只狐狸的脑子看看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你要是天天太闲了只想着揣测本座想法那就滚去无间深渊去守恶兽!沈过语气冷漠,一眼瞪得禹惜缩了缩脖子。
无间深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魔族惩戒叛徒的一个刑罚之地。
深渊下,是一只没有意识和理智的上古恶兽,实力极其强大,只受魔尊驱使,平日里都是锁在崖底沉睡等待着投喂。
像禹惜这种大妖在恶兽面前也就是小小蝼蚁,那无间深渊漫天都是冤魂嘶嚎,加上恶兽的威压,过去不到半天就能去了小半条命,任谁听到都害怕得发颤。
见禹惜不敢再多说什么,沈过才缓声开口:还有件事儿,有什么办法让席秋言不受魔气干扰?
嗯?禹惜抬头看向沈过,略想了想,想开口又不太敢说,只好讪讪道,只要让他入魔不就行了,或者您早点把他办了嗯,洞房了,彻底同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