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儿在背部刺痛中睡去。也不知道究竟是累晕了,还是疼晕了,她只知道,她一直保持着一个趴在兽皮上的姿势,任少年拿着尖利的兽骨在自己的背部划拉。
没错,她只能想到‘划拉’这个词。
或许也不仅仅是‘划拉’,还有针刺、挑破,等一系列宛如酷刑的动作。她不知道少年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可能下一刻就会死去。
她也是在这时候才认清,他不是伶,他绝无可能是伶。
伶根本不舍得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而少年,却对她进行着身与心的折磨——他还不如杀了她。也好过她如此屈辱的煎熬着。
“陶月儿,坚持住。杀掉他,你就能够自由,我们就能离开洪荒。”
梦里,陶月儿睁不开眼睛,但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伶的声音。
陶月儿很想叫出声,她想跟伶说:“我好疼……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她的身体从背部开始,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让她从背部开始,一直到胸背、心口,都跟着牵扯、撕裂。痛不欲生。
但她越是疼痛,意识似乎就越是清醒,可不论她如何清醒,她的身体依然动不了。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任由少年伤害,直到她再也听不到伶的声音,也再感受不到痛苦……
翌日,陶月儿再次转醒时,树洞的门已经敞开,少年不知去向,而她的衣物,也因为被少年划破,再无用处。眼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依然是趴着的姿势,但好歹,他还给她留了些许兽皮遮盖。让她不至于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洞外,天上飘着的浓重的乌云破天荒的比前些日子要减轻了不少,乌云散开,似乎依稀能够看到一丁点的阳光撒在大地上,让周遭的浓雾也跟着被吹散——暴风雨之后,天宁凄清,就连大树的枝叶也变得更加繁茂地舒展开来,仿佛像一个人一样,摊开了四肢百骸,让自己完全的、放松的暴露在阳光下,享受这片刻的欢愉。仿若新生。
陶月儿的背部依然还有些刺痛,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个人去到了水边。
如今的河水,又开始冒着腾腾热气,显然,它们又变成了高温的模样,陶月儿不敢靠近,只能站在水边,小心翼翼地回过身子,去看自己的倒影——水中,她背上原本有一些红色胎记的地方突然变成了完全的形状显现,那是一根藤,缠绕着一朵。是陶月儿从来没见过的植物。
哪怕她的房里四季百齐放,可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形状的植物或者朵。
陶月儿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词语——菟丝草。
少年昨天说的那个名词,在一瞬间便回响起来。
没错,他在她的背上,原本有模糊不清的胎记的地方,用刀片和针尖,纹出了一朵菟丝草来。
陶月儿虽然不知道菟丝草是什么,但是却听过菟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