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熹环抱双手,看着陶月儿一步步走回床上,而后将被子拉过头,躺在床上装死。
但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明熹走上前,一把掀开陶月儿的被子,便见陶月儿双目通红,两眼泛着水光。虽然她迅速的用双手遮住了眼睛,但明熹从她抖动的双肩看的出来,她在哭。
“呵,被打一巴掌就躲在被子里哭?这才刚开始呢,以后,你哭的机会还有很多!”明烨在一旁,一脸好笑道。
陶月儿转过身,侧着身子对着她,不回答她的话。
她并不想跟琉景的人吵架。
他人的嘲笑和欺负是她从小到大最习以为常的态度态度,她可以全然做到不在意。
她唯一真正感到难过的,是自己与伶越来越远的距离。
陶月儿的背影单薄,骨头突出,平常人见到这样的陶月儿,只会觉得她是一个长期处于贫困吃不饱肚子且劳累的女子。会打心眼里觉得心疼。
但明熹和明烨丝毫没有觉得陶月儿可怜,她们只觉得她这幅懦弱穷酸的模样,真是令人打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明熹执起桌上的茶壶,将冷却的茶水全部倒在陶月儿的床上。
陶月儿的被褥和衣裳湿了大半,但她仍是不愿从床上起来。
她红着眼睛看了明熹一眼,而后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被她们看到。
明熹见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了。
霸凌要看见对方哭、让对放求饶才有意思。欺辱一个根本不能成为自己的对手的人,岂不是拉低自己的身份?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明烨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会跟你走在一起!”明熹啐了一口,也跟着离开了。
陶月儿或许是累极,又或许是冰凉的被褥和衣裳能缓解她内心的痛苦,她没有起床去处理这些,反而裹着湿冷的被睡了一夜。
第二天,陶月儿发起了高烧,但今日是季幕云第一日的授课,她从来没有上过学堂,她不想错过。
陶月儿挣扎着起身,第一个到达课室。
课室的顶梁是一根巨大的白玉石,而后四周铺砌了乳白色的鹅卵石,阳光从四周射入,课室干净明亮又通透。纱帘随着清风飘舞,又多了一丝丝柔软,让课堂不至于冷清。
这是陶月儿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最华丽的课室,坐在书香漫溢的房间里,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跟陆冠廷一样,坐在学堂里,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读着。虽然她听不懂他们在读什么,但那朗朗上口的模样,她觉得那书里的世界一定无比精彩。
他口读圣贤书,心有沟壑,雄心万丈。后来他果然成功了。
事到如今,她也依然难以忘记,陆冠廷读书时的模样。她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但没想到,二十五岁的今天,她原本该张罗着准备带孙子的年纪,重新拥有了学习的机会。
她一刻都不想浪费。
陶月儿自觉的坐在最后一排。同门师兄陆续抵达,他们见了陶月儿都当作没看见。
陶月儿早已经习惯了旁人的忽略,能做到全然不在意。可当课室坐满了之后,师兄师弟们聚集一堂,便有人开始注意到陶月儿了。
“这个女人是新来的?”
“她怎么这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