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准穴位,不难。”伶淡淡的,眼神冷漠,动作精准,着实高深莫测。
季寒羽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弯曲着膝盖,痛得说不出话。
伶却连看他都觉得多余。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伶走到陶月儿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她:“要杀要剐都可以。没有人会知道。”
“杀、杀人?”陶月儿大惊失色,半晌回不过神。
季寒羽亦是一脸惊讶,慌忙看着陶月儿,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伶淡淡道:“是他将疫症所的事告诉了九方寮,虽然火不是他放的,可他间接是害死大家的凶手。”
陶月儿迟迟不敢接那匕首,伶直接拉过她的手,将匕首放在她的掌心,而后指着季寒羽后心部位,道:“只要往这里一刺,就能给孩子们报仇了。”
陶月儿急忙摆手:“可、可是……”
“不敢?”
陶月儿点头:“不、不敢。”
“连杀人都不敢,你还想找官府的人复仇?”伶冷哼,看着陶月儿的眼里带着几分戏谑。
陶月儿蹙眉,想了半天,终是在季寒羽惊惧的眸子里将匕首递还给伶,道:“可是杀了他,孩子们也活不过来了。他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想着救我,也不算是坏人。”
“哦?”伶好笑道:“那你还报不报仇了?”
陶月儿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说:“不了。”
“哦,那就算了。”伶将匕首插回剑鞘,放进怀中。
短短的一刻钟,季寒羽经历了生死。逃过一劫的他不知是疼的还是紧张的,再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陶月儿见状大急:“他、他晕了,怎么办?”
伶本想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但见陶月儿的模样,估计也不会同意自己这样做,便道:“扔在这里,饿不死。”
“……”
“虽然,可是,就算……”就算是饿不死,恐怕也会因夜里寒凉而生病,万一再下个雨可怎么是好?
“听我的,他死不了。”
伶说完,直接带着陶月儿下了山。
山的南面,是景国国都靖城。城内,烟火鼎盛,繁茂非常。
过去陶月儿一直生活在贫民坊,很少来到西街,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只是路过。
每次经过这里看到坊内繁似锦,香脂满街,都会感到十分羡慕和憧憬,但今日,她的心情却愉悦不起来。
这盛世繁华,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与她有关的,是慈幼局里付之一炬的小伙伴们。
他们与她一样孤独、无助,无处容身。
陶月儿找了家当铺,用自己的外套当了些许碎银,而后在香烛铺里买了些香烛冥纸,与伶折回了疫病所。
疫病所的废墟里,焦黑一片。漫天飘洒的纸钱,是陶月儿对他们最后的祭奠。
他们一个个惊鸿一瞥的小小身影,虽然短暂,但只要有人记得,在旁人心里存在过,一刻亦是永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