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之词,江初唯没有耐心多听,语调懒懒地将人打断,“将人唤醒,本宫要亲自审问。”
“娘娘……”陆灵儿欲言又止,“您怕是问不出什么了,若烟那个小贱婢已在昨日咬舌自尽,尸首本应早早处理,但嫔妾深知贵妃娘娘跟贵嫔娘娘姐妹情深,便硬是留至今日给贵嫔娘娘一个交代。”
“你倒是贴心得紧。”江初唯拧着眉,本就娇弱的眸子,怒气晕染开来,媚色掩了下去,便教人觉得冷冰冰的。
陆灵儿触及她这样的目光,心跳突然停了半拍。
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浑身发麻。
第9章 演戏
以往的江初唯虽然也爱发脾气,但威慑力一般般,就跟小猫挠痒痒似的,但今时今日的江初唯不一样,眼神极其犀利,仿若一眼就能将人看穿了。
但是,再等陆灵儿定眼望去的时候,江初唯眼里的冷又完全消失了,只剩恹恹的病色和骄横。
就像将将只是她的幻觉。
江初唯靠着扶手,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窝在椅子里,望着陆灵儿莞尔一笑,嘴角牵出甜甜的小梨涡,冷白的唇不紧不慢地掀动:“香巧,掌嘴。”
“贵妃娘娘,”陆灵儿却也是不慌,当然嘴上还是诚惶诚恐,“嫔妾是做错什么惹怒了娘娘吗?如若是若烟那个小贱婢,嫔妾也只是心疼贵嫔娘娘,这才命人小小地教训了一番,还望娘娘明鉴。”
“小小教训一番便要了宫人的命?”江初唯半眯着眸子嗤笑出声,“你若认真起来岂不是要杀了本宫?”
“贵妃娘娘,嫔妾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想加害于您呀!”陆灵儿垂下眼眸,是害怕的样子。
但心里却是——如果可以,她何止想杀她。
入宫之际,众人皆说她生得美,更是像极了江初唯,素有小贵妃之称,但两年过去了,她却依旧活在江初唯的阴影之下。
当然她也承认因为长得像江初唯,这一点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少好处,甚至包括皇上对她的宠爱,让她有机会翻身晋升为从五品容华娘娘。
但陆灵儿是陆灵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更加可笑的是江初唯也只是替身,凭什么就能踩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总有一天,她要完完全全地取代她!
不过在此之前,她势必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容华娘娘,香巧得罪了。”香巧捏住了陆灵儿的下巴。
陆灵儿被迫地仰起脸,眼里已经噙满了泪花,呜咽地咬着唇,摇头垂死挣扎:“贵妃娘娘息怒,嫔妾对您只有滔滔敬仰之心,又怎么生出其他歹毒心思……”
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在自己的蝶衣宫,她若是当真被掌了嘴,宫人如何看?指不定背地里怎么笑话她!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绝不能就这样让它功亏一篑。
陆灵儿用力推开香巧。
香巧始料未及,往后退了好几步,狠狠地摔坐在地,额头撞上桌角,擦破了皮,隐隐的一块血糊糊。
“放肆!”江初唯一身病气瞬间消失不见,几步冲到陆灵儿跟前,满眼寒星地睨着她,“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不只是香巧,还有秦子苓。
“贵妃娘娘,嫔妾教训若烟不过是为贵嫔娘娘出口恶气,贵嫔娘娘不领情就罢了,娘娘为何非要迁怒嫔妾……”
江初唯酒意尚未全散,将将说话又用了力气,现下硬是涨得脸红脖子粗,上头的烦躁,没听完便打断了:“陆容华,事已至此,你还不知道自己有何过错吗?”
陆灵儿以为弄死若烟是明哲保身,实则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指使身边人欺压秦子苓,就算若烟将她招供出来,顶多也只是受些小惩小戒,但在宫中用私刑乃大罪,更何况活活把人打死。
“贵妃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灵儿抬起脸笑盈盈地望着江初唯,方才的忌惮已经荡然无存,眉眼间甚至充满了挑衅,明摆着就是想要激怒对方。
江初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啪——”
这个耳光打得响亮,打得众人措不及防。
陆灵儿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初唯。
她没想到要死不活的江初唯力气竟然这么大!一巴掌打得她金星乱冒!
“贵妃娘娘息怒!”蝶衣宫的宫人跪了一地,一边磕头一边扯着嗓子乱嚎。
震得耳朵疼,当然手更疼,江初唯悄悄地将手背到身后,躲起来搓揉自己发红的掌心。
人前,下巴仍是高高抬起,盛气凌人威风凛凛,人后不过只是一个软萌娇气的小可爱。
身后,静静目睹全过程的秦子苓,冰冷的嘴角快要维持不住,只能端起茶盏低头喝了一口掩饰。
这时,春公公在殿外唱诺道:“陛下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秦子苓下意识站到江初唯的身前,就像遇到危险老母鸡保护小鸡仔。
周翰墨今日一袭明黄色纹金线龙袍,衬得他身高腿长,长发用玉冠随意束起,露出一张水墨画流畅般的俊美脸庞。
薄唇微抿,似笑非笑,不怒自威,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