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身压下,一点点唚着她面上的泪珠,灼热呼吸洒落,也不知是在安抚还是在撩火。
春风一夜徐徐。
值夜的小丫头又是一晚没歇,眼底熬出了一圈青。
她想起前些时日遇着打理花圃的丫头奉承说,姐姐在启安堂当差,自是比旁处的要风光些。心中不由感慨,启安堂的差,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当然,王妃就更不是人人能当了,比起王妃娘娘夜夜娇啼,守个夜倒也算不得辛苦。
次日一早,明檀倒是难得同江绪一齐醒了。外头天还是蒙蒙亮,泛着昏昧灰白。
江绪原本是打算同往常一般独自前去练武,将环在身上的玉臂放入锦被之中,便要起身,不成想那条玉臂马上又环了上来,明檀睡眼惺忪地抱住他,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像是睡哑了似的,糯糯懒懒:“夫君,要起了吗?”
江绪“嗯”了声:“本王吵醒你了?”
许是方醒,他的声音低低哑哑,比寻常来得温柔。
“没有。”明檀摇头。
“那本王去练武,昨日累了,你再多睡一会儿。”
江绪说的是昨日在平国公府受累,然明檀一听,却不由得红着脸揪了他一把,还不是他索求无度,不然如何会累!她埋在他脖颈间不解气地咬了一口。
不过她那点力气,咬上一口对江绪来说就和蚊子叮上一下没什么差别,非要说差别,那大约是她这一咬,更为酥麻。
外头候着的婢女听到里头动静,悄声走至内室的珠帘外,轻声问:“殿下,可是要起了?”
“嗯。”
很快,婢女打着帘,一应梳洗物什便送入了内室。
平日江绪起时明檀都在酣睡,下人们的动作都是轻得不能更轻,江绪也只让人送东西,不喜欢人伺候穿衣,她们如往常般放了东西便准备退下,没成想今儿王妃娘娘也醒得可早。
“我也要起。”
江绪回头:“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明檀蹭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我想去看夫君练武。”
江绪默了默。
“不可以吗?”
婢女大着胆子偷觑了眼,只见王妃还没穿寝衣,小衣也没穿,肩骨以下锦被盖着,可那双白皙玉臂已从抱胳膊变成了搂脖颈,就差没整个人都挂在殿下身上撒娇了。
这谁顶得住。
果不其然,他们家殿下很快便“嗯”了声,
与江绪不同,明檀是能让人伺候就绝不自个儿动手的娇贵主儿,江绪都打算更衣了,她才斯斯文文漱完口。
见自家夫君要自个儿更衣,明檀忙示意擦脸的丫头快些,一个骨碌换成跪姿,直起身子从江绪手中抢过玉带。
“夫君,阿檀帮你。”
江绪顿了顿,也没驳,略略张开双臂。
江绪的常服比大婚那日的礼服简单多了,明檀细致地帮他整理着衣领,系好腰间玉带,又挂好玉佩,不知怎的,她偏了偏头思考了会儿,忽然抬头问:“夫君,你觉不觉得你腰间有些空,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当然是香囊啊,夫君你竟然都不佩香囊!”
“佩来做什么,驱蚊辟邪?”
明檀:“……”
倒也不至于记这么久!
虽然被江绪的反问堵得半晌没说出话,但明檀并未打消要给自家夫君做香囊的念头。梳洗停当,去演武场观赏江绪练武时,她便在脑海中勾勒起了香囊的配色、花样。
话说回来,明檀重新规划王府舆图后,要紧执行的便是为江绪建造了小型演武场用以练武。
演武场空旷,周围是还未盛开略显光秃的梅林,江绪在场中练剑。
明檀在此之前见过江绪两次出手,一次是大相国寺回府途中,他与他的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就剿灭了一帮匪徒,另一次则是昨日在平国公府,随手便弄死了江阳侯……说来她也有些好奇,他的身手到底有多好?为什么解决对手看起来那么轻松?而且他两次救自己都是用的袖上束带,那束带竟是这般听话,能直直地射出去。
想到这儿,明檀盯着自个儿挽的薄纱罗披帛看了眼。
江绪一套剑法练到一半,余光忽然瞥见他的小王妃坐在场边,不停地扬着臂间披帛,口中还念念有词。
“是太轻了吗?”
“为何都不飞出去?”
“是不是要站起来?”
扬了会儿,她似乎是手酸打算放弃,又轻轻揉着腕骨,鼓了鼓脸,不高兴地坐下了。
江绪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旋身继续练招。
待一套剑法练完,明檀主动上前,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将自己好奇之事问了出来。她见过武功高强的人不多,昨日云旖踏水而行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于是她还补问了句:“若是与云旖相比,是夫君你比较厉害,还是云旖比较厉害?”
“你说呢。”
江绪语气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