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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仙机[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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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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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事还挺多。”陆照旋似笑非笑。

虞靖婵陪笑,“这不是前辈实力太强,远超晚辈想象吗?”

这些人与她们一路上遇到的不同,是真正依附世家的修士。似这种需要提前准备、配合的阵法,所杀之人又是虞靖婵,不可能由散修来布置,否则早八百年就走漏风声了。

之前拦路的散修捉了也没什么意义,反而累赘,直接杀了方便,而这批修士却可以带回洞冥派做点文章。

其实陆照旋早知道虞靖婵需要留几个活口,动手时本就没打算全杀光。然而她偏要做出一个不留的姿态,等虞靖婵来阻止。

前辈高人得有高人的气度,还得有前辈的派头,否则人家也不把你当一回事。

前辈高人应晚辈所请出手,那是高人气度,可若是事事都提前给晚辈想周到、晚辈还没想到就做全了,那到底谁才是求人的那个?

该摆的谱就得摆,否则前辈高人变成老妈子,人家还不把你的好意当一回事。

虞靖婵不知陆照旋这作态背后盘算,只当陆照旋真的杀得太顺手了,赶紧殷勤赔笑,在陆照旋的目光里,把那剩下几个尚活着的修士全提溜起来,向她请示,“前辈,咱们要不这就回洞冥派,免得夜长梦多?”

陆照旋也不耐烦在这里多待,早到洞冥派早解决麻烦,她也早一日去图谋那真传上法,“可。”

虞靖婵收拾了一番,请着陆照旋、提溜着七个俘虏,一路飞遁,不过半日便回了洞冥派。

洞冥派宗门据地千里,横亘东南,崇山峻岭绵延不断,深山雾林长挂青云。鸿雁至此不敢越,苍鹰见其不能攀。

“前辈,前方便是我洞冥派所在。”虞靖婵至此方松一口气,笑容重归洒然,“此处是我洞冥派根基之地,自然也有那长老同辈在宗门外别开洞府,那就不在此处了。”

陆照旋与虞靖婵并肩飞过重重山岳,来到一处金桥。

“此桥名为分龙桥,我们洞冥派地下藏有无数灵脉,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行圣地。这灵脉中最强盛的一脉其状如龙,这座分龙桥便架在这道灵脉之上,故而名为分龙。过了分龙桥,就是我们洞冥派自家弟子才行走的地界了。”

虞靖婵回了主场,朝陆照旋谈笑风生,漫谈自家宗门山水,陆照旋一边顺着虞靖婵指点了解洞冥派,一边却冷眼打量,望见远远有人见了她们便神色有异,转身就走。

陆照旋心下隐有揣测,却并不去拦那人,只是静静地听虞靖婵介绍山水。

却说那转身就走的。准确来说,他不是见了陆照旋才变脸色,他只认得虞靖婵一个。不过陈媛吩咐他守在分龙桥,若见了虞靖婵立刻回禀。

“你说虞靖婵带着一个美貌女修回来了?”陈媛冷冷地问道。

“正是,虞靖婵身后还带着六七个缚住的修士呢!”

陈媛在听说虞靖婵带着陆照旋回来之时,已听不进任何话了,她喃喃道,“我一番谋划,竟给杀我儿的凶手做了嫁衣。”

陈媛一拂袖,那前来传信的修士便被她送出洞府,而她自身早已化作遁光,不见踪迹了。

洞冥派司封司,专掌弟子职务、身份擢升贬斥事务等一干事务,是洞冥派最有权势的堂部之一。

司封司长老周选珍刚把手头的事务理完,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道童便来报,“化丹修士陈媛求见。”

“又是她。”周选珍微微蹙眉,“叫她进来。”

童子下去没一会儿,陈媛便哀哀戚戚进门,涕泣涟涟,“周长老容禀,前日弟子报那虞靖婵包庇散修陆照旋,杀了我儿,强抢内门名额,视宗门法度于无物。今日这两人回宗门了。”

周选珍和和气气地朝她说道,“贤侄啊,本座也很同情你痛失爱子,不过,上次我便同你说了,无论什么事,这空口无凭不算数。”

“弟子自然记得!”陈媛立刻接口,“弟子回去之后,立刻去搜集证据,现在人证物证俱全,长老只需一声吩咐,立马呈上。”

周选珍挑了挑眉,暗道“麻烦”,面上还是微笑,“那就呈上来,本座看看。”

陈媛一拍手,便有道童捧上一本名册、一封书信,又有两个束手束脚的修士跟着道童走进来。

“长老请看,这本便是那孟阳小榭弟子名册,其上绝无陆照旋此人。而这封,乃是当年陆照旋舍财托人介绍她去小榭借寄的书信。”

周选珍将之取来,名册上果然没有“陆照旋”这名字。再翻那书信,乃是某内门弟子写给孟阳下院秋上师,介绍陆照旋前去借寄的。

洞冥派内门弟子每年都有一个名额介绍人去下院,有的人自觉晋升无望,甚至把这当作一门生意。水至清则无鱼,若要禁,打击的人太多,宗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这两人,一是孟阳小榭掌院,一是陆照旋小榭同门冯燃,皆可作证!”

周选珍沉吟了片刻。

她其实不愿插手这件事。

周选珍出身于洞冥派七家中的周氏。她在周家的地位比较尴尬,化丹之前全是自己戮力,化丹后周家才对她有所亲近,等到她元婴,周家才更是百般殷勤了。

周选珍虽然不拒绝周家的亲近,但要说她对周家多有归属感,那实在不现实。她性格圆滑、颇有手段,虽然亲近世家,但坐在司封司长老这个位置上却从不偏袒、遵循规矩,这才能稳稳坐在这肥缺上百年。

陈媛这件事,涉及那师徒一脉年轻一辈天才虞靖婵,万一处理不好,恐怕又是世家师徒一场冲突,周选珍不想趟这浑水。

然而陈媛拿出来这么多证据,周选珍若是置之不理,未免有渎职之嫌,那对司封司长老位觊觎者若知道了,少不了借题发挥。

“这样吧,我派两个弟子去将这两人叫来,与你对峙,把事情说清楚。”周选珍下了决定。

“长老,证据已经确凿,怎么还要分说呢?”陈媛不悦。

“贤侄啊,你若是在我这位置上待久了,就知道为了这职务、地位勾心斗角数不胜数,虽然我信贤侄人品,可我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是不是?”周选珍和气一笑。

陈媛觑着周选珍,忽地古怪一笑,“晚辈确实对司封司事务不了解,不敢妄加置评,不过,晚辈倒是请了一位了解的长辈指点。”

周选珍心里咯噔一下,便听得有人自门外气势汹汹闯来,“周选珍,你是想罔顾法度,包庇那虞靖婵?”

“姑祖这说的是哪里话?”周选珍忙起身陪笑,心里却暗骂一声——这来人不是旁者,正是周选珍千防万防、对司封司长老百般觊觎者。

来人名唤周洺姝,与周选珍同出周家,却是周家嫡系,比周选珍高两辈,故而周选珍唤其姑祖。这周洺姝素向觊觎司封司长老之位,然而当年输周选珍一筹,没谋得此位,只能屈居副位。

周选珍万万没想到陈媛竟求到周洺姝头上了。

她敛去眸底怒意——陈媛既来求她,事先却跑去与周洺姝暗通款曲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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