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殿中,陈初六、曹玮俱是出言反对,张奢脸上的颜色就精彩了,他愤愤不平道:“你们两个小毛孩,知道什么?此时正是大好机会,若是能一举挫败西凉铁骑,将来大宋师进河套就容易多了。”
陈初六冷笑道:“大好机会?我看不一定吧。国用须有九年储,李家狼子野心,虎踞西凉绝非一时,岂能不懂这个道理?贸然断粮,只能予以借口给他们,让他们进犯中原,大肆掠夺,再让朝廷出钱安抚,到时候的损失只会更大。”
“哼,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地将粮食给他们?”张奢叹气连连道:“陈直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畏首畏尾,说好的年轻气盛呢?”
“年轻或许气盛,气盛绝非年轻,譬如枢相就是一把年纪了,还如此立功心切。可一将功成万骨枯,枢相不会不知道战端一开,必是血流千里吧!”
陈初六针锋相对,他绝不同意这么贸然惹恼西凉王李德明,若是一战而败,何必开战?见张奢冷笑连连,陈初六继续道:“就算如枢相所言,此一战能定乾坤,扭转宋与西凉的局面,可大宋能一战灭掉西凉嘛?”
“不能又如何?”
“无须讳言,西凉王李德明既称臣于送,也献媚于辽,联辽睦宋,进而夺取吐蕃、回鹘的土地,如今已成势力。若是一战灭不掉,西凉人势必完全倒向辽以求自保,到时候朝廷面临的绝非是仅西凉一处。”
陈初六此言一出,武安店内几人都是沉思起来。大宋与西凉搏斗,胜负好歹在五五之间,如果牵扯到了大辽,那整个边线都将紧张起来。
曹玮见到这样,急了起来:“可恶,打也不能打,抚也不能抚,可恨至极!”
太后问道:“初六,你说得头头是道,难道心中早有上佳计策?”
陈初六苦笑着摇摇头:“恕臣愚钝,臣没有别的办法。此外,臣对朝廷的兵事也所知甚少。”
张奢一鄙视道:“就知道又是夸夸其谈,空言无补。启禀太后,微臣的计策,并非一定要战。微臣以为,若是让曹将军在边关严阵以待,同时再派人向辽示好,如此西凉也不会轻启站端,北辽不会养虎为患,而是会借此机会削弱西凉。”
太后沉吟起来,张奢又自豪地道:“再说了,这恐怕是为今最好的计策了,难道不是吗?”
说完,他看了看陈初六。陈初六心中冷笑,这张奢都是老头了,位高权重,怎么还这么大瘾争功?不过,陈初六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太后心中挣扎了许久,纳不纳张奢的建议,本是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陈初六,她却仿佛看到了更多胜利的光芒,眼睛一眯,问道:“初六,若是按照枢相的办法,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陈初六略微一思考,张奢的办法,不是不可行,只是风险有点大。如果真要按照他的办法来,就只有降低这个的风险了。
陈初六扶着下巴,一边想着一边道:“无论如何,大宋必收西凉,收西凉所以能通西域,通西域者所以能守中原。仔细想来,臣也觉得枢相断言不错,说这是一次好的机会。但西凉大患,不可一日除之,恒十年而见效,故而这次机会,是削弱西凉、试探西凉的好机会,同时还是检验边军的一次好机会。”
“这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