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救命恩人要出现。陈初六默默地在心中念着这一句,他已经明白了,阿福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外邦人的反意。
陈初六赶紧找到赵允迪将这件事情一说,都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不论琉球水师那边的情况如何,都要先将刘世光赶到海里去,哪怕使得海寇今后没办法剿灭,那也比他们将“民心”夺走要好。
赵允迪立即六百里加急,让汴京里的人,从兴化、桂阳、循州等地方秘密调兵南下,又示意在广南东路的官府,开始找刘家的麻烦。
而在泉州,陈初六命人挑选一些老旧船只,将那晚丢命泉州的海寇尸骨送了回去,尸骨不全的,将骨灰送了回去。并让人散布刘世光独自逃走的事情,还说这些人登上了刘世光的船,刘世光为了减轻船只的重量,竟然将这些人斩杀,丢入海中。
琉球水师驻扎之地,停靠着五百余艘战船,李成启与李功启兄弟在提督府相见。两人命运全然不同,可见面之时,两人都老得差不多了。李成启看着这位二弟,心酸不已。
“功启,自当年在福州看你渡船而去,已有这么近二十年不见了。”李成启摆了摆身上的官服。
“是啊是啊,你现在也当了大官,可比小弟这在海上漂泊好得多啊。只不过,看来兄长公务繁忙,这模样也老了许多!”
李成启大笑道:“非也,功启啊,不瞒你说,我这官服是借来的。这次借官服前来,是想和功启商量一件大事。”
“大事?”李功启低头一想,摇头道:“兄长,今日相见,还是不谈公事的好。功启也猜到了兄长到这里来的事情,那件事情,功启身处这等地方,不便谈。”
“功启,这件事情,可不单是公务。”李成启站起来道:“功启,你难道想一辈子呆在这海上?”
“此话何意?”
“不瞒你说,愚兄考了进士,但却在官场一败涂地,近十年来,就在海边当一个小吏。”李成启从亲情开始,缓缓开说,凭借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将利弊强弱得失,全都说了出来。
李功启本来听得泪失眼眶,听到最后,不免开始为自己的后事着想。他也有几个儿子,可不想让他们在这琉球憋屈。此外,他手下兵士,更是思乡情怯,无一日不想离开琉球,回到老家。如今,既然有从海外弃子到与钱家平起平坐的机会,李功启自然是听入神了。
这时,门外有一副将急匆匆走了进来,拱手道:“都督,有密信来报。”
李功启瞧了一眼旁边的李成启,开口吩咐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疑,直接说吧。”
“都督,岸上来报,刘世光兴寇犯泉州,被钱博延兵击败。钱博延用计,将斩杀尸首送往番禺,刘世光人心尽失!”
“什么?钱博延哪里来的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