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公,义仓之事,实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然临川士绅,皆以陈家为首,临川之家产,唯有陈家可称雄厚。状元公若是能出来牵头,其余士绅必定影从之。请状元公为临川百姓计,下官顿首以拜!”邢学林扑通跪下去,磕了两个响头。
刚才,邢学林将义仓的设想,以及利害关系都说清楚了,说完这些,邢学林心中大感放松。人事已尽,是否可成,全凭天意了。
其实这个时候的陈初六,已经被邢学林的一番话打动了,但他不敢马上答应下来。原因无他,只因这义仓在历史上出现过,但败得很惨!
王安石当地方官的时候,也建立过这种义仓,效果十分不错,正如这个邢学林所说的一样。到后来,他拜相变法时,将这个办法推行全国,却是招致骂声一片。
因为这种义仓虽好处多多,可一旦成为一种国家行为,其性质实际上就发生了变化。再加上地方吏治不清,义仓设立,无非是给胥吏盘剥百姓提供乐多一个渠道。推行义仓之法,非但没有能一举三得,反倒是闹得生灵涂炭。
那么临川有无这个条件推行义仓之法?
邢学林说得不错,如今的陈家在临川,是首屈一指的家族,只要陈家这个牵头人能作为“士绅之光”,带好头,那么办好这个义仓就不难。可陈家前不久,才被刘伯奢弄得一片混乱,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若真由陈家牵头弄了义仓,和官府、整个临川的百姓福祉挂上钩,万一刘伯奢第二来了怎么办?到时候,其危害恐怕不是这一点点了。而且临川县衙、百姓就真的乐意建立义仓?百姓淳朴,对于这出现的新事物,恐怕难以接受才是。
慎重二字,在陈初六心中浮现。
堂中安静了许久,正在邢学林以为失败之际,陈初六总算开口了:“邢兄,你这义仓之法,不错。”
“什么?状元公,这是答应了?”
“不,暂时还不能答应。”
邢学林眼中的兴奋顿时暗淡下去了,又不甘心放弃,接着问道:“状元公,难道还有别的隐虑?”
陈初六自酌了一杯,回到:“不错,我还要再考虑几天,三月二十五,再回复你最后想法。”
“三月二十五?”邢学林虽不知为何是这个日子,但也是记在了心里,点头道:“下官记住了,三月二十五,恭候状元公的吩咐。”
陈初六接着又道:“义仓之法,的确不错,但并非是我陈家一家之事。邢兄这几日,可探一探临川百姓、其余士绅的口风。若是大家都赞同如此,陈家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了。”
邢学林听到这个,觉得希望大了不少,赶紧再拜道:“多谢状元公,下官替临川百姓,多谢状元公。”
“何须言谢,临川百姓,皆是本官的父老乡亲,今后多劳烦邢兄操心了。”
又聊了几句闲天,可能是根本聊不到一块去吧,邢学林很快便告辞离开了。整场下来,邢学林只字未提自己的升迁之事,这倒令陈初六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