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也只好点头道:“那好,朕就让知应再考虑几天,等知应的小虎做了百日宴后,再告诉朕最后的决定,如何?”
“可以,臣先告退了。”陈初六拱拱手,退出大内,走到舍人院,完成最后几天的任务。
数日之后,陈家做百日宴,皇上赐字,太后赐金锁,文武百官齐相贺,恩宠荣华举世无双。
陈小虎倒是被这一茬一茬看望他的大臣们吓哭了好几回,特别是听说有人要将爱女许配给他,早早定下娃娃亲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凶啊。
陈初六就劝,哎呀,儿子千万别哭啊,爹丑,女儿可不一定丑呢!到时候你下聘礼就是一包驱蚊棒一块镜子,那嫁妆可赚大了。
陈小虎只能哭得更伤心了,脖子上挂着太后给的大金锁,晃晃悠悠,闪人的眼睛。
百日宴后,陈初六正式卸任了舍人院的差遣。外头传言,陈初六还是逃不过“驸马无大官”的怪圈。这好几次陈初六都立了大功,太后那边已然是没了官可给他升的了。
萧贯则顺利当上了权知开封府事,他知道自己为啥能当上,到任第一天,全城搜捕物华阁的人。皇城司和金吾卫查不出来的,他们那些衙役一下就将物华阁隐匿之所查出来了。
原来物华阁既没有出城,也没有躲在哪个大官家里,而是化整为零,分布到了底下的赌坊青楼之中。藏于九地之下,专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那些整日混迹这些地方的衙役,自然是一下子就查出来了。
物华阁连坐了杨家覆灭的罪,同样被扫了个一干二净。可惜的是,时至今日,物华阁早已经将手中的宝贝都变现出去了,关键的一些人,听到消息也撤走。
萧贯所做的,不过是秋风扫落叶,把物华阁苦苦经营了许久的世界,一把火烧光了。
都水监的一个藏书楼中,侯叔献抬起油腻腻好几天没洗的脸,昏暗地灯火摇曳,从他眼里冒出来了惊奇。
侯叔献已经好几天在藏书楼翻看以往历代的旱涝记录了,不知本朝的卷宗都翻看了,就是上至隋唐五代的卷宗,他也翻出来看了,昨夜更是一夜都没合眼。
他这么折腾,还是为了和陈初六的那一赌。他将翻找出来的相关记录,全部抄在纸上。带到抄满了整整三大页纸,侯叔献站了起来,负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此子何以知之?”
从他翻出来的那些相关记录中,十次大旱之年,竟然有七八次,有地方官员上奏黄河水清。侯叔献暗暗叫奇,他对自己在水文一方面的知识,可是大有自信,如今一看,却不如一个小娃娃知道得多,这让他既是自愧,又是好奇。
犹豫了一阵,沐浴更衣之后,写下请罪的书,上呈赵祯去了。侯叔献虽自大,但也敢作敢当,何况旱情是国之大事,不能为了小小的面子,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