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议事堂的四周墙壁,都是两层一掌厚的,用来起到隔音的效果,同样的为了隔音,这里没有一扇窗户。但房顶开了许多天窗,所以光线还不错。
默默地走到一旁,找了个方便书写的地方,摆好笔墨纸砚。又拿了一叠纸放在旁边,抽出一张铺好了拿镇纸压好,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人就是陈初六,小小年纪就管事南房了,不简单啊。”监察御史们交头接耳起来。
“那是,人家可还是铁嘴无敌呢。说起这个,倒是本官也想和他吵上一吵呢。”一名御史有些戏谑地说道,说完,这人还摸了摸嘴巴,好似侠客摸一摸刀。
“他若是个骂客也就罢了,但这人在大风大浪之中,无不全身而退,可见其心思缜密,城府之深,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人。”
“什么心思缜密?还不是他后台硬,就连太后也给他通风报信,若不是这样,上一次经筵可就……”
“诸位慎言,这议事可马上要开始了。”
陈初六在一旁闭着眼睛,耳朵可没闲着,听这些监察御史的议论,就知道他们的水平不高。其实也对,这些监察御史一般用年青官吏,寒门子弟,这样不易和别的官员有关系,一个个都是敢说敢斗的愣头青。
在政事堂里面,陈初六没听见别人议论自己。想必有不服,都埋在了心里,都知道说出来没用。
没等多久,冯拯王曾二人,缓缓进来,坐在了上首,厚重的大门关上,议事这才开始。陈初六等这些人在做开会前的讲话的时候,在一边研磨,虚礼毕,有监察御史站了起来。
“启禀相爷,殿中丞方仲弓上书,权知开封府程琳,作《武后临朝图》一副,欲献太后。此二人,似乎是想劝太后为帝。此等不臣之心,当及早防范。”
陈初六笔尖一颤,好啊,这会不愧是顶级会议,开局就这么生猛。其余监察御史,也是各自说出自己的看法。倒是冯拯、王曾一语不发,而鲁宗道站起来骂程琳、方仲弓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那些辱骂之词,陈初六缺笔不记,用什么“作色曰”,“大发雷霆”的词语避之。但事情经过,以至于每一个监察御史的发言,陈初六都要如实记载。
好在陈初六有很强的记忆力,堪称是过目不忘,要不然这些御史们说起话来,谁能写得赢?
“应天府大旱被隐瞒,听说就是为了给太后登基粉饰太平。那程琳权知开封府,若不是他一力阻拦,灾情如何传不过来?可那灾情被捅出来了,程琳之流又改称是太后仁威恩泽百姓之功。”
“无耻之尤!”鲁宗道骂道。
“我等唯有在程琳献图的那一刻,据理力争,将那程琳小人骂得狗血淋头,以此保太后清明和天子尊位了。”
陈初六顿了顿,蘸饱墨水写到,“琳欲献武后图,御史皆愤慨,斥琳等为小人,并议共伐戮之,以卫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