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南房管事,陈初六是不用来点卯的,自有贰佐官来负责。到了这舍人院南房,不禁感慨,还是命好比较重要。
那舍人院中的人,哪个也不比陈初六年纪小,说到本事,也不一定比陈初六要低。但他们打拼了半辈子,却被刚考中进士的陈初六当了顶头上司。
本以为这些人会心中不服,生些事端的,但却出乎了陈初六的意料。这些人既不逢迎、又不排斥,规规矩矩地行下官礼仪。对陈初六这新官上任,也没觉得多了不起。
不愧是靠近中枢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比外面老成稳重不少。在衙门里见过面之后,了解了一下具体事务,没多久就有公务送了过来。
待了半个时辰,陈初六差不多也适应了这里的工作。不紧不慢,但总有事情送来。有个伸懒腰喝茶的时间,但也不多。不像“文印室”,有活忙得飞起,没活闲得蛋疼。
刚搁下手中的笔,望望窗台的绿植,休息一下眼睛,一个书吏走了进来道:“大人,方才参知政事鲁宗道命我前来,请您过去见他一面。”
陈初六听了心中嘀咕,这鲁宗道的名声,他听说过。是那种魏征式的任务,满朝文武皇亲国戚俱不放在眼里。
他来叫陈初六见面,倒也不奇怪。冯拯、王曾作为平章事,乃是宰相,所管的事情太多了,也难顾及陈初六。这鲁宗道是参知政事,估计就是分管陈初六这一块的。
这小老头不好对付,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和他打交道,不可怠慢。陈初六当下便放下笔,将砚台合上,起身往鲁宗道的房门走去。
转眼来到了鲁宗道这里,但见鲁宗道坐在门外面,有人替他梳理头发、胡子。这个时间点,是刚来政事堂,里面还要打扫,所以坐在外面。听见脚步声,鲁宗道微微睁开了眼睛,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陈初六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下官陈初六,拜见鲁参政。”
鲁宗道看了陈初六一眼,放下茶碗问道:“陈直讲,你的鞋子是不是大了?”
嗯哼,陈初六心底不由疑云重重,他这是什么意思?陈初六看了看自己的鞋面,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滴泥垢。他这么问,难道是和泥垢有关?这点泥垢,实不算太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陈初六似乎明白了。这鲁宗道多半也是在外面听说了自己的“恶名”,故而叫过来敲打一番罢了。
鞋子大与不大,只有两个选项,但没有正确答案。或者说这压根就不是选择题,选了就是钻套。
陈初六回到:“这鞋子是公主亲手做的,细量着鞋底,穿了许久也舍不得,毕竟这上面可是有苏绣的花缀。”
“唔……”鲁宗道心底不由道,这小子的确是不错,竟然敢跟我兜圈圈。他想了一下,开口道:“太后让你管南房的制诰,你还应付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