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初六拍完马匹就可以溜了的,对于那件事情,不会有所准备,还来不及和朝中官员通气。杨议这时候提出来这件事情,也是打陈初六一个措手不及。
陈初六一听这个,转瞬便心底明白了。这件事情民意在自己这边,就算真查出来了自己买官僭越之实,朝廷也不会重责。可不怕是不怕,但也不得不防,陈初六叫包拯替代自己巡学,其实就是想摆脱这件事。
当下他开口道:“臣在外巡学,除在学堂外,便是在去学堂的路上。一路之中,忙于公务,倒是没闲心去听什么风言风语。回汴京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地来见皇上,丝毫没有耽误。哎呀,实在是不知道什么风言风语啊……”
这句话一出,杨议差点没气死。你陈初六回来闲几天了,心里没一点b数?而这句话可把皇上心疼坏了,忙是道:“既然陈爱卿辛苦如此,那快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议那件事算了。”
杨议哼了一声,不好说什么,但见陈初六拱手道:“陛下,既然国舅爷已是说了出来,不妨当即说清楚。微臣一身清白,无惧这风言风语,免叫他人说我不敢。”
那杨议乐了,见机道:“状元郎,你虽没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但应天府府尹杨赐之死的消息,你听说了吧?有人买官,借机煽动民愤,将杨赐杖毙堂下。有人参你为此事主谋,有人保你与此事无关……”
杨议说完,看了一眼冯拯等人。冯拯一帮文官,都是脸色变了,不好,这杨议有备而来。他不仅要借机落井下石陈初六,更要连带的把一帮保陈初六的官都给告了。
这时陈初六道:“启奏陛下,微臣不敢隐瞒,此事与微臣有关!”
陈初六这一句话,令朝中诸大臣下破了胆。他们在这里力保陈初六与此事无关,而现在陈初六却点头承认,这不是猪队友嘛?好你个陈初六,中了状元又如何?今日你走错这一步,永无翻身之日!
杨议也冷笑了起来,毕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心中太自傲了,对于这等棘事竟浑不知畏惧,还一服气定若闲的样子。此事若是揭了出来,你以为朝中大臣还会保你?你以为太后会视而不见?
他心里虽然已经判了陈初六死刑,但脸上还是要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再摆出忠厚长者的模样道:“哎呀,初六啊,本官也觉得你与此事毫无关系。可你为何纠缠进去了,快快向陛下说清楚。”
陈初六拱手道:“陛下,杨赐死之日,本官正在宋城!臣入宋城之时,见路有饿殍,便令差人去询问。才知杨赐在应天府卖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民不聊生,犹胜大旱三分。”
杨议见陈初六的话题有些偏了,当即打断道:“杨赐之罪,朝廷已是定下,你只要说你是否买官就是。”
陈初六摇摇头:“没有,臣到宋城的时候,那杨赐已经将宋城官职卖光了。臣到宋城外,打听到民怨沸腾,欲击杀杨赐。臣自知朝廷命官生死罪行,皆有皇上圣裁。便驰车赶往衙门,却不想刚到的时候,杨赐已经毙命了。”
杨议又是喝问道:“哼,既见了此等大事,何不上折禀报?杨赐死了你才到,又有谁作证?”
旁边的文官看不下去了,王曾站出来道:“杨国舅,你着什么急,何不让陈直讲把话说完?”
杨议黑了黑脸,看着陈初六,意思让他说下去。陈初六歇歇嗓子,愈加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