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李蕤拱拱手:“方才,本官属下得罪了陈大人,特领他来赔礼道歉。宗元啊,来给陈大人道歉。”
龚宗元迟疑了一下,李蕤阴阳怪气道:“怎么,还不速来道歉,你难道不知道陈大人是皇亲国戚?我等寒门子弟,得罪不起啊。”
那龚宗元道了歉,可陈初六偏觉得这道歉有些恶心,寒门寒门,你寒门就寒门嘛,拿出来炫耀做什么?
你寒门不假,陈初六心想,老子穿越的时候,家里连门都没有呢。除了大门还想个样,房门就是拿破麻布遮起来的。
那李蕤冷笑一声道:“今日之事,的确是本官的下属错了。不过,若不是因为你,龚宗元也不会被罚一年的俸禄。你当然不觉得一年的俸禄多么重要,可对于我等来说,这一年的俸禄却要拿来养家糊口。”
“什么意思?”陈初六眉头一皱:“难道这钱还要让我赔不成,若不是他自己……”
“难道不应该吗!?若不是你,岂会被重罚一年俸禄!?”李蕤回到:“本官素知你气量狭小,瑕疵必报,不敢强让你赔偿,你赔或者不赔,我等寒门子弟,今后都只好远避你就是了。”
陈初六要吐血了,你自己诽谤别人被罚,却怪那被诽谤的人,这怎么说得过去?难道因为诽谤的人比较厉害,让你被罚得更深了,所以要被诽谤的人负责?
还赔或者不赔,都让寒门子弟远避,你以为你是谁,寒门领袖?那我陈初六怎么不知道来着,看不起没门的……
这是一个陷阱,陈初六当然知道。赔了就相当承认自己以身份压人,连太后也会为人所诟病。不赔,这人说出去了,就成了陈初六蛮横不讲理。掀起一堆寒门的感同身受,到时候一起反对陈初六。
带得一手好节奏啊!
李蕤扇了扇自己手中的“海纳百川”,见陈初六手足无措之状,不由得笑了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是公主的夫婿又怎样?你是官宦之家又怎样?你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又怎样?
我,一介寒士,照样能让你哑口无言……甚至,身败名裂!
而你陈初六,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豪门!若是没有那些身份的加持,若是你也是一介寒士,你连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李蕤收好扇子,不屑地问道:“怎样,陈大人,这一年的俸禄,你赔还是不赔?”
“哼,李大人,你难道不感到羞耻?”
“咦?怎么,陈大人你又想以身份欺负别人,你以为我是蔡齐,告诉你,我是不会怕你的!” 李蕤打开扇子十分快速地扇了起来,就像一只昂扬斗志的公鸡,以为陈初六看上了它那几只母鸡一样。
“脑子有毛病,懒得理你。”陈初六冷冷回到,又对右文殿几人道:“诸位大人,我们回去吧,《实录》只剩下最后一些了,鼓足气,毕其功于一役。”
说完,拂袖而去。李蕤急忙喝到:“站住!陈修撰,你难道不敢把话说清楚?!懦夫一个,欺弱怕强的懦夫!宗元,看见没有,对着这肆意压迫寒门的人,就要和他斗,他不过是花花架子罢了!”
“你有完没完了?口口声声我压迫寒门,我压迫你了吗?就你也配?”陈初六回过身来,看着手摇折扇一副傲气的李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