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周学提面色有些严肃,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眼光所过之处,人都是为之一颤。半晌,周学提才缓缓道:
“本次考试,十分令我失望。你们也不用找什么借口,说是下雨。这一次本官把卷面有所污损的都忽略了,重看你们的文章。但即便是这样,你们所作的文章,也是大不如前。特别是天禧举人,老夫真是后悔当初取了你们这等人!”
这话就说得比较重了,对待已经有了功名的人,周学提一般都是客客气气的。接着,他又道:“那些附生,我就不管了,但你们将来都是要进京省试的,你们是要入贡的,这等水准入贡,是老夫有愧于朝廷,有愧于地方。故而,为整肃学风,这次考试,本官从严处置!”
在场的人一听,顿时满头大汗,紧张起来。陈初六低着头,看得出他也有些忐忑。他在想,当时幸好写得快,要是来不及交卷,今天就刚好撞到了枪口上,还真是凶险啊。
匡正春,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陈初六正在想呢,周学提喊道:“初六,子义,你们二人出列。”
“大宗师有何吩咐?”
“在场之人,唯有你们二人的文章大有长进,你们二人且先去旁边的房间等着,我待会儿再叫你们。”
“喏……”
二人对视一眼,面露喜色,躲在了旁边。接着,便传来了周学提咆哮的声音。颜子义摊摊手,小声道:“白鹿洞书院还是有点用得到吧?初六贤弟,你要不要也来白鹿洞读几年?虽然你现在已经有了很大声望……”
“嗯,我是想去读几年的,奈何年纪有些小。现在嘛……”陈初六笑道:“子义兄,我明年开春和你一起去如何?”
“如此甚好,我总算有个伴了!”
二人在偏房里面说了些话,周学提点名批评的咆哮才止住。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周学提才遣人过来吧陈初六二人叫过去。露出笑意,拈须道:“这些人啊,不敲打一下,不知道好歹,你们二人就不必如此了,坐吧坐吧。”
“多谢大宗师。”
“初六啊,你的文章我就不说了,老夫已经是没那个能力去帮你了。”周学提笑了笑道:“不过,考场上那件事情,我已经是知道了。难能可贵的是,你急促之中,竟然还能把字写得如此漂亮。”
陈初六挠挠脑袋,也不假客气了,这些年见周学提多了去了,不用那么拘谨。周学提点点头:“那个匡正春,你要提防提防,文如其人,他的文章里面,总有一股戾气消不散。”
陈初六嗯了一声道,周学提又和颜子义说了一些话,也不过是一些勉励学业的话。最后,他看着陈初六道:“子义已经去了白鹿洞书院游学,初六你也该去了。不过,出门在外,直呼你的名字,已经是不敬了……”
颜子义捅了捅陈初六,陈初六恍然大悟,赶紧跪下道:“请大宗师赐字,学生出去交游,也好方便。”
“唔……你的字,我已经是想了许久。你的本名初六,实在是有些简陋,呵呵,可难取字啊。”周学提拈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