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曲海波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李俏梅,但他自从上车后心里就有预感,他的心没有片刻的安宁。尤其是时间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曲海波发现自己坐立不安,他不时望向黑黢黢的窗外,而卧铺车厢里的旅客都睡了,鼾声此起彼伏,只有曲海波一人坐在车厢过道的小座椅上,向窗外遥望,窗外是无尽的黑暗,他执著地望着望着,希望有一束光照亮他心目当中的女神。
火车终于进站了。蓦的。他看到了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她在月台上不停地跳着、向上蹦着,她后来说不光抵御着冬夜的寒冷,还要引起他的注意。曲海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车去,那个鬓发已白,脸上都挂了霜的李俏梅极速地迎了上去,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此时的语言太苍白了,两个人要说得太多太多了,六分钟怎么说得完,只好什么都不说,他们亲吻着,拥抱着,泪水不停地留下融在了一起,滑落嘴边的时刻,苦涩里分明还有甜蜜。早己分不清彼此。
李俏梅为了这短短的六分钟,整整折腾了一夜。她翻山越岭,不顾脚下路滑。下午四点就出发……曲海波走后,又饥又饿的李俏梅,在简陋的候车室里。眯了一觉,第二天就开始发烧。
他们俩不敢回忆这一段经历,每当回忆到这一段的时候,他们都热血澎湃,他们都激情四溢,他们内心发着狠誓,他们要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大学毕业了,李俏梅留校,为了曲海波她选择辞职并跟随着他来到陌生的城市。工作一年后,他们刚要结婚,忽然发现了李俏梅的病情。他们开始了漫长的求医问药的路途。
项小北被深深地感染了,她流着泪问:“到底是什么病,不能医治吗?”
曲海波早已泣不成声他说:“白血病,而且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后来呢?”
曲海波用左手狠狠地砸了右手说:“她要离开我,她怕拖累于我。她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刻,曾经消失过三个月。”
项小北急切地问:“她能去哪?回娘家吗?”
曲海波摇头说:“不,她回到了原来他支教的那个小山村。我想到后去找她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了,说来也特别奇怪,她在那个地方竟然没有发过一次病。这一次,我再也没有放过他,我跟他说,如果你想避开我,我就什么也不做了陪着你,天涯海角跟随着你。”
“她感动了对吗?”项小北眼里满含泪水。
“我们结婚了。当时我们都三十了。我们的婚姻只有短短的四年,在这四年里,我享受到了一个男人所有的快乐和幸福。她离开了,把我的灵魂也带走了。”
曲海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项小北没办法,只能走到他跟前,递给他纸巾说:“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你。可是生活没有办法。还得继续下去,我所说的只能是,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我们怎么办?只能每天迎接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