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仔细看了杨慧君给我的另一本日记,这也是她唯一一个不在意的日记,她的原话是这个女人没有从心里爱上孔蒂,只是为了能长久地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聊天纪录详细纪录了这个女人与孔蒂的种种,我开始推演事态发展的各种可能性。看到最后,我有一种木木的悲哀从胸口沿着脖子升了上来,到了喉咙这里,我甚至有窒息的无法呼吸。这个有着空谷幽兰美好名字的女人,就为了自己能在孔蒂的单位有一席之地,不昔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平安。虽然她有种种的理由甚至是借口,但实际情况却是不尽如人意的,她毕竟跟了这个男人,而且也确实得到了好处,只是最后的结果其实也是不她所能掌控的。
而就是这样的行为在杨慧君的眼里竟然还称得上是‘另类’。她甚至兴高采烈地跟我说,可下有一个不是因为喜欢他而跟他在一起的,他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他要赖在他的身上呢?
杨慧君现在与她已然成为了朋友,我们见面也指日可待。与空谷幽兰相比,我更喜欢纯粹一些的女人,而这种抱有明显目的女人应该是不好对付的城府之人。
日记不算短,我至少看了三遍,才把来龙去脉全部掌握清楚。于是也便有了下面的故事。
时间是孔蒂与玫瑰人生相交的那一段时间里,这时候是没有桃花依旧的。
孔蒂具体工作杨慧君讳莫如深,在我的观察中发现他做的是与铁路有关的路建工程。曾有三年的时间里,他是一把手,承包从我省到外省的某一段高铁的铁路架线之类的工程。
工程队不仅要前进作业,而且要招聘大量本地员工,就是所谓的临时工。而总公司派来的人只有不到十个。
空谷幽兰是躲避丈夫拳脚逃出来的南方人,她确实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说话带有强烈的南方口音。她是在躲避的路上,无意中住在架线的小县城里,看到招聘的广告前来尝试的,开始的时候她报名应聘的是做饭,后来有人推荐她做了统计员。工作一下轻松不少,而且工资还加了倍。
空谷幽兰很少能看到孔蒂,他也很少来工地,来也是急匆匆。对于空谷幽兰来说,孔蒂是一个离自己太遥远的男人,足够她仰望的了。
空谷幽兰永远也忘不了她第一次见孔蒂时的情景。她名义上虽说是统计员,实则连打杂的事也要做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公司竟然增加了一项新的内容,就是每个月都要把所有临时工的工资和出勤情况上报一下,这个表格必须由孔蒂签字才能生效,据说临时工里有人弄虚作假。作假的不可能是普通工人,只能是带队的头头。
这个上报任何就落在了空谷幽兰的头上。
监管临时工头目的叫老黄,是个特别有眼色的男人,孔蒂很欣赏他。把所有临时工的事都交由他处理,整个工地上有将近五十人,老黄的权利在临时工眼里就是一个土皇帝。他说一不二,临时工们不怕孔蒂,因为挨不上边,但老黄则不然了,杀伐决断只在他的一念之间。无论男女,只要见了他,都跟向日葵见了太阳,花儿朵朵地开放。
据杨慧君后来熟悉孔蒂某些单位的人之后,她曾经说过,说孔蒂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实单位很多人都知道他好色成性,但就他自己一本正经地装绅士。
老黄与孔蒂是多年的同事,对他的事一清二楚,后来空谷幽兰总觉得老黄把她调办公室是有不良居心的,后来的事实更证明了她的猜测。
老黄有一次开玩笑地说,如果有一天她发达了,可别忘了他。空谷幽兰当时以为他是纯开玩笑,刚要回击什么,却发现他的眼睛色迷迷的,有很多不可告人的阴谋。
老黄告诉空谷幽兰,说一到月底,只要看见孔蒂的车,就一定要把表格奉上,不然大家发不了工资,遭埋怨的人一定是她。
空谷幽兰从孔蒂刚一进工地,她就把表格拿出来,心里慌得像揣了一个小兔子。她盯着孔蒂的身影,看他先是在工地环绕了一圈,又和负责人谈了半天话,这才回到临时办公室里,空谷幽兰抓紧时间,适时敲响了孔蒂的门。
空谷幽兰敲门的时候,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并不豪华的办公室好像界定了人的规格,里面的一声“请进”让她手脚都没处放,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骂了自己几句,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抬眼看她时,眼里闪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只一闪就熄灭了,比火柴的光亮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