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这件事的实施至少是我从杭州回来后,但我刚到家,苏丽雅的电话就跟了回来,她说真的是喝多了,关键的都没提。
我说着什么急?等我从杭州回来咱们再做吧,这样时间宽裕些,我也有个准备。
苏丽雅立刻打断我的话说:“你还用准备什么?就把事和报酬一说,行与不行就交给她,你准备什么?难道你还要写个稿子照章办事?”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怎么着我也得打打腹稿不是?”
苏丽雅好脾气地说她的卵子还冷冻在美国也需要时间。她还说就算卵子近期运了回来,她还要做许多功课,比如:我要郑重其事地找老公好好谈谈吧?他至少要修炼几个月吧?这个我得咨询一下医生。他还得做到,不吃药、不吃辛辣、不沾生冷、戒烟戒酒戒游戏吧?如果可以实施,小凤的身体一样也要调理,这些都需要时间。外围的时间一定要抓紧,如果小凤不同意,一切都无从说起,时间越久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我听她说了一大通责怪她说:“那你现在还喝酒?”问完我就反映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一下嘴。
“你说我多悲哀?将来出生的孩子是我亲生的女儿或者儿子,可他们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甚至可以花天酒地,而他们……”
“别说了。”我打断她说:“我了解你的心情,其实生育是痛苦的,但养育更艰难,如果你以后做得好,完全可以弥补这一切,你不要有什么遗憾,另外,你现在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你随时可以更改的。”
“不。你走之前就找小凤说去,这事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一旦她同意了,我们就能进行下一步了,如果她真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太尴尬。”
“你想好的事,谁也劝不动你,你为什么不事先跟老周商量一下呢?”
“不用商量,我说什么他都会听,这个他更高兴了,反正孩子也是他的。“
“我有个事想咨询一下,小凤算是将来孩子的血缘母亲吗?还是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这个我查了,她占了孩子很小一部分,但也是挺重要的,具体的就说不上了,太专业了,但如果比照dna他们是有很多重合点的。”
“原来是这样。好,就按你说的办吧,还是你考虑的详细。如果可行我觉得问题也就不大了,但我觉得小凤有五成同意就不错了。”
“肯定是八成!别跟我赌,不然输得一定是你。”苏丽雅的自信总是这么锋芒毕露,我连顶嘴的机会都没有。
“好,不赌,多吃两顿饭成不成?”
“成。这个是不是你写书的好题材?”
“你不怕我写进去吗?”
“随便,你以为我在乎这些?”
“你别不高兴呀,如果真想让我写进书里最好一波三折,甚至让你老公喜欢上小凤。”我表面上是开玩笑,实际上是想给她提个醒。有些强势女人自我感觉太良好,好像所有事物都是按照她们的想法去实施的。
苏丽雅不以为然地说:“就怕很难如你所愿,一波三折是肯定的,因为这类事真的很难一蹴而就。喜欢上我老公就难了,因为现实不是小说。”
“你可真大方,连这样的话也没脾气,服了。”其实我想说得是有的时候生活比小说更精彩。
其实我也挺想见小凤的,好奇心是每个喜欢写作的人都具备的,我真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千万别服我,其实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了,我就什么都做不下去了,连正常的客户我都懒得理,我现在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对病人从心里往外有热情,现在就不行了。看着那些无病呻吟的人,我的心情天天很坏。”
“都说做心理医生的人最后也容易患上忧郁症,你现在是院长了,不要再亲自过问了,你现在的咨询师不是有四、五个了吗?你撤下来,好好生活不好吗?”
“你可真抬举我,我那个小破地方,名义上是个院长,很多人都是冲着我的治疗才来的,再说了,如果真的把某个咨询师捧出来了,也就是人家要出去单干的时候了。这行是靠名气的,有了名气的人谁还会在你的高压之下?现在诊所就小林还算有些名气,我看他也是在我这里实习锻炼,真成了气候,早晚得走,要是他把手头的客户都带走,我又损失不少。不满你说,看着挺风光的,其实又累又苦。“
“那你还要开分店?”
“这是大势所趋,现在我这个地方太小,要想扩大必须换地方,一换又会损失客户,只能再开一个大的,把这里的人慢慢转移过去。”
“都过去了,这个店怎么办?”
“好办,让小林经营,这样即能把他留住,也能让他更自由,赚得也会比现在多太多,我只收一部分投资钱吧。”
“唉,真是不容易,要是我真的干不了你这行,太复杂。”
“做生意哪有容易的?每行都不容易。都像你就好了。”
“你总是瞧不起我写字,其实我也不容易,只是你不了解或者说不想了解。”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至少你一台电脑就解决所有问题,但我就不能。”
“那倒也是。每行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挂掉电话,我比苏丽雅还急,我真想知道现在年轻的小女孩儿,到底会怎样应对这样飞来的是福还是祸。
还是小窝酒店,还是那个包间,只是对面的人换成了青春勃发的小凤。
我一如既往地提前而来。
当她从门口有些拘谨地走进来,扑面而来的青涩和清灵的少女。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胶原蛋白满满,她穿着有别于我经常看到的工作装,外面一件鲜艳的羽绒服,里面也是一件色彩鲜艳的绒衣,可能是坐公交车过来的,小脸冻得通红。她用手捂着脸跺着脚说:“今天可真冷了,苏姐姐让我带围巾我说不用,就一会儿的功夫,没想到这么冷。”举手投足间让我想起了旷野里的风,山中的小溪。
“申姐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她跑着过来,坐在我的对面,她的眼睛比山间的泉水还要明澈,我不自然地笑了笑,忽然有些心虚,好像接下来的对话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我是代表你苏姐请你的。”
“是吗?那苏姐姐是有什么事吗?在家里说一句不就行了?”她瞪着明亮的眼睛有些不相信地问。
小凤今年才十九岁,身子发育得有些单薄,齐耳的短发散发出柔亮的光芒,一双不大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很红的一个歌星孙悦。
“你来的时候,苏姐姐怎么说?”我挺好奇苏丽雅会怎么说出口。
“她说你请我吃饭,好像有什么事,我让她跟着来,她不肯,说她在不方便。申姐姐,你怎么不来家里呢?我在家做两个比饭店强,这里面太贵了。”
“去家里你又该忙乎了,适当的休息休息。”
“一点也不累。苏姐姐和周大哥也不是总让我做饭,也带我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