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得越星河很是尴尬,他也算是知道了陆逸云心中对自己的芥蒂仍未消除,不过这也是,换了他只怕也是难以轻易消弭这段爱恨的。
他歉疚地抓住了陆逸云的手,想到之后还要利用对方震动整个白道就感到有些不安,不知到时对方若知晓了自己使他再也无法回归正道的诡计,是否会更加痛恨自己,乃至……不惜一死?
想到不可知的未来,越星河亦是诸多无奈,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这段时间,是我少陪你了。要不……我让十八那小子来照顾你吧。反正以前在风华谷也是他伺候你的。不过这样的话,你要答应我让邪医治好你的嗓子,莫再让我不能心安。”
似是被越星河所允诺的条件说中,陆逸云的便绽出一片惊喜,犹豫片刻后,他对越星河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哈哈,这就好。我明日便安排一切。来,今晚难得这么高兴,我们好久都没痛快共饮过了,来,今夜不醉不罢休!”
说着话,越星河已是又举起了酒杯,招呼起陆逸云一同畅饮。
陆逸云看着满面喜悦的越星河,自己的神色也渐渐变回了冷静,他点点头,顺从地与越星河一同饮酒,但是那双淡墨色的眸子里显然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
第91章
或许是因为越星河答应放过十八,更让他照顾自己的缘故,陆逸云今晚显得格外殷勤,他不断地替越星河斟酒夹菜,哄得对方愈发开心。
酒过三巡,越星河也难免有了些许醉意,他醉眼朦胧地看着陆逸云,笑着说道,“逸云,呵……你可是想把我灌醉了好为所欲为?”
陆逸云虽然也喝了些酒,不过远远比不了越星河那么多,他淡淡一笑,似乎只是把对方的醉话当作调笑,可是突然……陆逸云脑中却灵光一闪,自那次与越星河在床上一番云雨之后,自己与他也在半推半就间有过两三次肌肤之亲。
只不过陆逸云每次都发现越星河似是极为重视事后清洁,即便对方已被自己带着丝恨意在床上折腾得鬼哭狼嚎,可事后他也必然会挣扎着起床清洗身体,其中缘由陆逸云之前倒未曾细想,如今仔细一思虑,却觉得这必与越星河那异于常人的体质有关。
当年与墨衣教交锋之后,生擒越星河之时,对方便是满满的不服气,对自己直言若非他才为自己生了阿傻断不会元气大伤无法继续修习问天诀至高一式。而现在越星河毫无避讳地每日进入密室修习武功,想来也是在练那问天诀了。
陆逸云与越星河交过手,也知晓对方的厉害,倘若真让他练成问天诀第十式,那么在当今正道后继无人各门派互相猜疑牵制的情况下,或许真要由他墨衣教中人为所欲为了。
想到那日自己在昏睡中隐隐听到的越星河与邵庭芝的对话,陆逸云的心更是冷若死灰。
只不过苦于十八还在对方手中,他怕自己一死,只会招来越星河迁怒他人,更甚至对中原武林展开更为血腥地报复。
而若他活着待在越星河身边,好歹或许也能让对方有所顾忌,而至于他自己日后的处境以及所要背负的骂名,却是他无力计较之事了。
陆逸云闭上双眼冥想了片刻,这才睁眼看了看仍在高兴地饮酒作乐的越星河,对方那双总有几分戒备的碧眼里渐渐变得有些混沌了。或许对方不仅高兴于自己的屈从,而高兴于问天诀第十式将要大成。
越星河仰头尽饮,忽而也转了头来望住陆逸云,他见对方如此消瘦憔悴,便连那副如玉的指头上也留下了累累伤痕,一切的一切,皆是自己的过错。若非他只记旧恨不念新恩,不仅冷眼旁观陆逸云为了自己出逃一事受尽正道伪君子的折磨,更将他带回来之后丢于邪医凌虐,对方又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逸云……是我负了你。我对不起你。以后你我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再不要互相敌对了,可好?”
越星河喃喃地说着话,手一伸便抚到了陆逸云的鬓间,他满目痴迷地看着这个与自己爱恨纠缠多年的男人,眼底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涌出一阵情动。
陆逸云愣了愣,他似是没想到越星河会在酒醉时说出这番话来。
酒醉之后最是容易吐露出一个人的心声,而陆逸云也不否认这些话都是越星河的心里话,可是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对这样的一番话,或多或少有所抵触,他太了解越星河了,对方或许真地爱过自己,爱着自己,可是对方的勃勃野心终究是会摧毁这一切的。
他沉默了下来,只是自顾地替越星河又倒了一杯酒,然后亲自送到对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