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行!好歹谷主也为我风华谷效力十多年,这十多年来江湖之中诸多事端也是他亲自出手解决的,莫非我们便只因此事就要置他于死地吗?!”谈天音听到严墨这番话,当即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身为风华谷右护法,向来老沉持重,性格中虽有些许软弱,但是在大是大非之前,却也并非只会诺诺随人。
严墨见谈天音神色激动,又见座下的众人也似谈天音那般面色犹疑不安,当即又说道,“谈叔叔,您不必紧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义父好。若你们一意隐瞒,待越星河那厮重出江湖,那必然激起更大的众怒,而现在我们早一步坦诚,或许还可为义父换回一丝生机。你也说了,他这十多年来为武林正道出力不少,更为风华谷竭心尽力,虽然他此次铸下大错,但是却也并非死罪。只不过众怒难平,若只是轻易处置恐难孚众望,那么,这便要看余叔叔铁面执法了。”
说着话,严墨转头望向了余九信,对方的独眼与严墨的目光一相触碰,却显得更为阴沉。
余九信叹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这才说道,“我与谷主本是同门师兄,相识已有二十余年,如今他犯下这样的错,我的心中又何尝不痛?小墨说得对,风华谷乃是武林正道所望,我们岂能自己做出有失众望之举?相信只要我们能大公无私地对谷主处以应得的刑罚,想必江湖人心仍可挽回。诸位对此可有别的意见?”
下座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在乎的更多乃是风华谷百年正道魁首的声誉,虽然对陆逸云多有同情,可众人也知道此事乃陆逸云犯错在先,若一意庇护想来更容易激起民愤。
看见众人都静默无语,余九信双手撑在长桌上,独目再次环视了众人一眼,出声问道,“倘若无人有别的意见,那么此事便这样定了,明日便将陆逸云私放越星河之事传檄各处,通告武林,然后邀请武林七大派以及盟主前来风华谷与我等一同决议处置陆逸云一事。”
“哼,我风华谷的事何时轮到旁人指指点点?!”
说话的人是狄兰生,他一改往日不惹是非的性子,猛然起身。
他冷冷看了眼严墨,又抬头盯住了余九信,朗声说道,“余护法,你与谷主相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此时唯有一死方能成全谷主吗?”
第章
“狄堂主,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若真让谷主一死了之,外界给我们的压力只会更大,而且他既然敢于铸下大错,想必也有一力承担的勇气。此事之上,当以大局为重。”余九信独目一斜,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严墨,抬手指了他对众人说道,“对了,这位乃是严盛大哥的遗孤严墨,他当年离开风华谷后,便去了白云山庄修习,如今已是无心真人的高徒。”
座下有的人并不知道严墨身份,但是听余九信这般介绍,当即都瞪大了眼,即便不知严墨,他们又岂能不知道当年号称天下第一刀,迎战墨衣教舍身忘死的严盛!
“原来竟是严大哥的后人,果真是一表人才,少年英杰!”
“风华谷正值人才凋零之际,严大哥的后人能回来助我等一臂之力真是太好了。”
众人打量着俊朗出众的严墨,无不交口称赞。
严墨淡淡看了眼面有不忿的狄兰生,恭敬地拱手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小侄回来得仓促,本欲是探望义父,可谁料他竟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先考曾在幼时便叮嘱我,生为风华谷之人,死亦风华谷之鬼,如今小侄学成回来,只愿能为风华谷出一己之力,告慰吾父在天之灵。”
严墨此言一出,便连谈天音也颇感欣慰,他上前拍了拍严墨的双肩,说道,“如此甚好,之前……你义父一直便有意择你作我风华谷后任,可谁知,他反倒先一步背离正道。唉,世事无常,真可谓一言难尽。不过既然你义父真心待你,你也好好劝劝他吧。”
“那是自然,墨儿也不愿看到义父日渐堕落。”
严墨略略皱了皱眉,故作做出一副愁容来,众人见他虽然年少,却颇识大体,心中都不禁感慨,若当年严盛未死,或许陆逸云在他的劝导之下,也不至于行差踏错种下今日恶果。
十五日之后。
墨衣教的总坛之内似乎又渐渐恢复了最初的生气,因为他们那个被风华谷囚禁十多年的教主已被迎了回来。
紫渊蛇藤之毒虽然霸道凶悍,但是遇着解药却是无法逞强。
越星河回到自己的老巢后,立即令人取出了藏在教主密室的解药服用,而他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肉伤也受到了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不过即便如此,越星河到底在风华谷受伤过甚,虽然奇毒已解,伤势也得到了最好的照料,他仍只是一天的大半日都卧在床,静心休养。
阿傻整日都乐呵呵地赖在越星河的身边,听他给自己讲故事,累了便依在对方身上舒舒服服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