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门打开了,阿利安娜的身体很冷,她在抽搐。德拉科知道自己就快失明了,那些黑色的云雾逐渐遮掩了阿不思的鞋子,阿利安娜艰难地去抓大哥的裤脚,救我,她颤抖着说,阿不思,救我阿不思跪倒在她身边,就在他即将将她抱起的刹那,一道紫色的光从德拉科眼角闪过。
时间静止了。被击中的一瞬间,德拉科似乎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但他以为的疼痛没有发生。与之相反,他眼前的黑色云雾倏忽消失,灵魂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反弹出阿利安娜的身体,穿透格林德沃三人降落在地面上。
巴沙特的魔杖掉落在他脚边。她的脸像墙纸一样白,随即便晕倒在格林德沃怀里。德拉科努力站起来,和所有人一样,盯着邓布利多怀中阿利安娜昏睡的身体。他终于脱离了她的控制。阿不福思的嘴唇颤抖起来,他扑到阿利安娜和哥哥身边,尝试用魔咒唤醒他的妹妹。
格林德沃僵直地立在那儿,搂着他同样陷入昏迷的姑婆。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攥着魔杖。德拉科仔细端详,不是,这不是邓布利多后来使用的那支。
如果我妹妹出了什么事。这是阿不福思临走前留下的唯一的话。
德拉科不确定他该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跟邓布利多三兄妹一起离开。他目睹格林德沃将巴沙特抱到床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行装。暑假就快要过完了,他的动作熟练地就像他本来就打算今天离开,然而掉在地上的照片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在那张照片上,未来最著名的黑白巫师并肩立在树下,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然而身体倾斜的姿势与柔和的眼神却使画面十分和谐。一阵风吹来,栎树叶自树梢落下,拂过他们的肩膀,两人的头发轻轻飘动,发尾纠缠在一处。
格林德沃拾起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最终却只是将它收进了抽屉。他没有太多要整理的东西,因为根本也没有带来多少。这本就是一次短暂的逗留,他所渴望的东西始终在远方。最后,他穿好来时的外套和裤子,将魔杖谨慎地插进口袋。
你要走了?
姑婆。他喊了一声。
巴沙特似乎刚刚哭过,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弥漫在二人之间。
我们他没有说完,我今晚就会走。
巴沙特同样欲言又止。我们亏欠他们的。最终她说,转身离开了。
眼前发生的对话令德拉科有些恍惚。巴沙特和格林德沃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脑海里的想法令他紧张起来,难道说伤害阿利安娜的人其实是
当时阿利安娜躺在地上,跟随她的视线,德拉科只能看见刚进门的邓布利多。他不能确定那道光是谁的魔杖发出的,顾着去抱阿利安娜的邓布利多也是一样。可是阿不福思却似乎认定了凶手就是格林德沃,这让真相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德拉科知道阿利安娜活不过这一周,而格林德沃会在今晚离开。如果这里真的是格林德沃关于戈德里克山谷的幻想,空间的记忆片段应该所剩无多了。他回想起空间门锁上的提示:珍宝在何处,心就在何处。当时他只觉得眼熟,如今才想起他曾在某个食死徒的记忆中见过。那是刻在坎德拉与阿利安娜墓碑上的话,想必是邓布利多兄弟的心声。如果他没记错,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墓地里还有波特父母的墓碑,上面好像写着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罗恩望着墓碑上的话,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他很想变出一个花圈来,但如今的状况不允许他这样做。所以他只是凝视那块墓碑,在心中为他们哀悼。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他正在学着减少对死亡的恐惧,或许这是邓布利多希望看到的。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那条银河将他指引到了戈德里克山谷,这个邓布利多家族与哈利的父母先后居住过的地方。罗恩一路跟着它穿过村庄中心的广场,来到教堂后面的墓地,这里就是终点了。
他蹲下身,一个个地阅读墓碑上的名字。在这里他找到了詹姆斯波特与莉莉波特、坎德拉邓布利多与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巴希达巴沙特,以及许多熟悉的姓氏。最终,一块小小的墓碑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块墓碑上刻着三个人的名字,安提俄克佩弗利尔,卡德摩斯佩弗利尔与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这个姓氏点醒了罗恩,佩弗利尔三兄弟,不就是《诗翁彼豆故事集》中那个关于死亡圣器的故事的主人公吗?聪明的赫敏在众多故事中发现了它的奇特,然而她不知道佩弗利尔三兄弟就埋葬在戈德里克山谷!
或许他应该去拜访村庄里的居民,问问他们有关佩弗利尔三兄弟的故事?还是说,就像熄灯器指示的那样,线索就在这片墓地里
德拉科跟随格林德沃离开巴沙特的屋子。此时是深夜,治疗师刚刚离开邓布利多家,窗内的灯火熄灭了。德拉科想格林德沃是想见邓布利多最后一面。
金发少年点亮了魔杖,奔跑起来,行囊在他肩头跳跃。他熟稔地绕到邓布利多宅的后面,动作轻巧地攀上窗台。夏夜闷热,空气中好像积蓄着某种能量。雨水丝线般落下来,淋湿了格林德沃的发梢,德拉科随着他飘进邓布利多的房间,在他们身后,窗外的雨声渐稠渐密,终于远方落下一声惊雷,打破了村庄原本的寂静。
邓布利多根本没有睡着,他就坐在床边,出神地盯着窗边的格林德沃。两人对视许久,格林德沃向他走过去:我没有想伤害你妹妹,我发誓。那个魔咒的力量非常小,我当时只是想教训一下你弟弟,可是姑母反应过激了,她想把我的咒语挡开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窗外又响起一声雷,亮光打在他脸上,展露少年惊人的憔悴。不重要了。过了许久他轻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治疗师说这里太偏远,他来晚了。
你不会跟我走了,是吗?
事已至此,你怎么还能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我不能问这个问题?格林德沃皱起眉头,我们不是早达成共识了吗?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你妹妹也
你不要说了!邓布利多突然高声说。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让格林德沃和德拉科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红肿的眼眶。不要再说今天以前的事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所以你不再为自己打算了?格林德沃冷笑起来,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跟着伤害我妹妹的人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