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愤怒,雷古勒斯有过吗?他在临死前有没有分享过他哥哥此时的痛苦,哪怕一分一毫?不,不对,克利切刚刚说的清清楚楚。
它说,雷古勒斯没死。
小天狼星闭上眼睛,好像这样能够平复心跳。这是有可能的,他对自己说。这么多年来大家都说雷古勒斯死了,可没有人说得清他是怎么死的。现在想来,像雷古勒斯这样下落不明的人当时应该还有,可对神秘人的畏惧使人们闭上嘴巴,那些有关亲人的记忆便在日夜磋磨间消解了。
然而最近那些被淡忘的记忆回来了。小天狼星抬眼,注视莱姆斯走进客厅,将一壶茶端到桌子上。喝点茶吧。他自小的朋友说。
它怎么样?
什么?莱姆斯下意识反问,接着脸上出现如梦初醒的表情,噢,它已经不撞墙了,可是还在哭你知道,家养小精灵不会违背对主人的承诺的。
小天狼星知道莱姆斯在劝他放弃。可是莱姆斯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他挣扎着坐起来,拍了拍身旁的坐垫,莱姆斯坐到他身边,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茶。小天狼星注意到那是那个雨夜,克利切为雷古勒斯倒茶用的茶具,他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我没想到你会对家养小精灵发这么大的火。
小天狼星耸耸肩。我讨厌它们。他直言不讳,永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莱姆斯笑了笑。小天狼星很想告诉莱姆斯他在空间里遇见了詹姆,年轻的、活生生的詹姆,还有他们自己。可他答应过两个孩子,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至少莱姆斯还活着,这个念头从未令他感到如此庆幸。小天狼星揽住莱姆斯的肩膀,莱姆斯那双温和的眼睛正看着他。当初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选莱姆斯当级长,这双眼睛的主人可管不了他和詹姆。他顶多在他和詹姆玩得太过时一脸无奈地提醒,但只要他们把他往外扯,他一定会和他们一起叛逃的。
西里斯,你在听我说话吗?
小天狼星晃过神来,稚气而沉静的面容与眼前的男人重叠。抱歉,他说,你说什么?
他不懂为什么莱姆斯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我说,他朋友的声音低下去,唐克斯怀孕了。
茶杯中的液体摇晃起来。这是多好的事!小天狼星很快嚷起来,更用力地搂住莱姆斯。你知道多久了?你该叫她申请休假,她现在可不适合再做傲罗的工作了。
我们才知道没多久已经三个月了。我打算让她去她父母家住一阵。莱姆斯将脸埋进掌心。
你怎么了?
我只是很担心。这个孩子是个意外。莱姆斯说。照理说,我不该留下孩子。没人知道狼人和正常的巫师会生下什么样的
别这样,莱姆斯!小天狼星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他本能地不愿听接下来的部分。你不知道你有多令人羡慕。难怪她最近看起来很高兴你得好好对她。
可她太年轻了。莱姆斯说,我怕她是被被冲昏了头脑之类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我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
别掩饰了,你爱她,谁都看得出来。小天狼星叹了一口气,唐克斯是年轻,可她不是小孩子,她知道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还记得我们陪你度过的那些月圆之夜吗?那也都是我们自愿的,别总觉得自己不值得,莱姆斯。如果有个好女孩愿意陪伴你余生的月圆,我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听着,我知道现在条件不允许你们登记。但你们得有个简单的婚礼。想到这儿,他猛地站了起来,就在这儿办怎么样?在唐克斯回她父母家之前?我们给她一个惊喜,你们应该得到祝福。
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事暴露凤凰社的位置。
我们可以趁凤凰社集会的时候办,这样就不会旁生枝节。
莱姆斯不说话了。
即将为朋友做点什么的意识平复了小天狼星的心情。这是他受伤之后头一次感到真正的快乐。送走了莱姆斯,小天狼星走进厨房。
克利切正蹲在地上整理雷古勒斯的遗物。它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挂坠盒。小天狼星不记得雷古勒斯有过这类东西,他压抑住把克利切的嘴撬开的冲动,用温和的语调说:这是雷古勒斯的吗?
是、是的。克利切回头看见他,立刻紧张地将那个挂坠盒护在胸口。
你知道这是谁给他的吗?
服从的本能使克利切张开嘴,可他很快反应过来,把嘴巴抿得紧紧的。小天狼星意识到这是个关键的问题。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平视克利切。这个举动使克利切躲开了眼神。现在它很少喊他侮辱高贵血统的家伙了,看起来正在逐渐习惯他的主人身份,但小天狼星不确定背地里克利切会不会有更阴毒的叫法,毕竟它对他朋友的态度可一点没见缓和。
把它给我,克利切,这是命令。
金色的挂坠盒颇有分量,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s。小天狼星把它握在手心:这个东西对雷古勒斯来说很宝贵吗?告诉我,这是命令。
克利切已经意识到小天狼星的计谋了。它答应过小主人不主动泄露秘密,但同样的,它也不能不如实回答现任主人的问题。它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雷古勒斯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儿?
克利切不知道,主人,克利切真的不知道。克利切哀求起来。
你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小天狼星步步紧逼。
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克利切的牙齿开始打颤。
一个诡异的念头攫住小天狼星的心神。把那个地方描述给我听,克利切。
克利切猛地摇起头来。不,不,克利切不能违背对小主人的承诺
你没有违背任何承诺,小天狼星用未曾有过的语气安慰道,我十六岁就脱离了家族,所以在名义上,我不是布莱克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