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推开大门,在常年被斯莱特林霸占的那排座位中,罗恩一眼就看见耀眼的铂金色头发。那双灰蓝色眼睛离书本有一根魔杖远,正握着羽毛笔专心致志地书写,不像他,总是没过一会就趴在书本上。
罗恩并没有打算让马尔福发现他来了,但是当你是哈利波特的朋友,是很难不被注意的。坐在马尔福左边的帕金森率先发现了他们,她将无限凑近马尔福的身子回正,脸上显露一个轻蔑的微笑。罗恩知道她是针对赫敏,他的心头还是有些发闷,克制不住地想,不知道帕金森的气味会是怎样。
帕金森在上周魔药课小测上以微弱的差距败给赫敏,排列第三。马尔福是第一名,不过他的魔史课分数被赫敏甩的挺远。罗恩知道,作为重视荣誉的斯莱特林,被麻瓜打败是显而易见的耻辱。
哈利没有注意到对面座位流动的诡异气氛,自顾自地坐下。罗恩张张口,本想建议好友换去更深处的座位,却在赫敏安然坐下后妥协,乖乖坐在哈利对面。
距离一个过道的斜前方,就是马尔福的座位。罗恩甩甩脑袋,翻开书本,为羽毛笔沾墨。对方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挑衅他们,因为这样有违公德。罗恩向来认为这是鬼扯,一个人既想显出教养,又以嘲讽他人为乐,只会显得滑稽可笑。事实是,经过短暂而惊悚的接触之后,他依然完全不能理解马尔福这个人。
凉风若有似无地从窗格透进来。白色的积雪曾在几天前将霍格沃茨变成一个巨大的、腼腆的蛋糕,如今已是杯盘狼藉,到处布满雪人,以及打雪仗和玩雪天使留下的痕迹。
雪正在他们看不见的黑暗中缓慢消融。罗恩尝试背下治疗疥疮的药方,疥疮见鬼,为什么每段记忆都要与马尔福有关?他悄悄瞥去一眼,帕金森正越过马尔福和扎比尼谈论题目,她的眼睛时不时落在前者的肩膀上。马尔福面色沉静地摇着羽毛笔,丝毫不为所动,但罗恩就是知道,他的心思同样不在功课上。
突然,类似某种感应,对方向他看来。罗恩躲闪不及,四目相对,笔墨在课本上甩出一条黑色的尾巴。
对方的嘴角缓缓上勾。在他身边,帕金森和扎比尼仍在低声交谈。罗恩耳边传来的则是赫敏翻动书页的声音。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条斜对角线的两头,有某种气氛在发酵。
罗恩确信他闻见了淡淡的薄荷气味,他必须说,对方在这方面缺乏老牌巫师家族应有的自制力。
罗恩握紧包里的抑制剂,这是他从庞弗雷夫人那里申请到的,剂量很小,毕竟他不是魁地奇选手。鉴于他的情况太过突然,这是特批使用的。
马尔福也注意到他的动作。对视几秒后,他放下笔,头朝门外侧了侧,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巫师在性/成熟初期(适应期)很难抵御诱惑,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气味,纯血更是如此,因此需要提前接受教育,这些罗恩都没来得及。就连魔法瓶都没有测出的气味,却被马尔福过早地激发,庞弗雷夫人说,这对他的身体会有影响。
罗恩心里有些委屈,或许还有愤怒和别的什么。对方不应该在明知这些的情况下,还这么肆无忌惮地诱惑他。
还未成熟的人对气味并不敏感。赫敏仍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哈利的额头上分泌出几滴汗珠。
罗恩,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压有些低?我是说很有压迫感,大概是炉火太旺了?哈利凑近他说,这一刻,薄荷酒的气味又浓烈了一些。
罗恩给了马尔福一个警告的眼神,换来无声的冷笑。对方率先拉开座椅,向门外走去。
对方成熟也没多久,现在大概也不好受,虽然罗恩不愿承认,但如果马尔福要在霍格沃茨寻找那种伙伴,他总不会到现在还落空。
种种迹象摆在眼前,他开始有些懂了。似乎,对方并没有找寻新的伴侣,当初也不是随意挑上他。现在他走出去,给了他又一次选择的权力,就好像之前的回绝没有发生过。
他的确可以选择抑制剂。但是罗恩在维持清醒的边缘站起身,哈利与赫敏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我想去上个厕所。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图书馆,在下一秒就被扯进黑暗的拐角。
☆、chpater20
这是神奇的一秒钟。在这一秒钟前,马尔福是除了彼此挑衅之外不再被期待展开任何关系的人,这一秒钟之后,他又变回地下教室里那个苍白却温暖的身体。
而在这一秒钟之间,是一声迅速的隔离咒、泛着薄荷味的呼吸、攥住他手腕的手,是领口里跑出的潮湿的热气,是一切他不可言说却能感受的细节纹理。
胸口硌着什么,应该是对方的领带结鉴于他自己的并没有系好,正胡乱地散在两边。对此对方在地下教室时就已经嘲讽过,而他总是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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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终于完成了一切,将身体往后靠,使罗恩从墙壁与自己之间落下来。当罗恩将纠结的左腿从对方胯上解开,真正双脚着地,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努力支撑住身体,大口呼吸,将微凉的空气灌进胸腔里。对方也直起身子,将头抬起。马尔福似乎长高了,已经和他身高持平。
罗恩意识到他在害怕接下来的事。对方会嘲笑他吗?在义正辞严地拒绝后又被欲望勾得找不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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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身体僵了僵,急促地呼吸了两声,像是困惑出走后的愤怒,又很快放松下来。
韦斯莱。他的声音很冷。但不是罗恩熟悉的、嘲弄的长腔,是正常的三个音节,最后的ly'咬得很紧,呼吸的余声却像一声叹息。罗恩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喊他的姓氏。
马尔福将他从怀里扯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魔杖。他几乎是压抑着怒意打量两人糟糕的现状:凌乱的头发,沾湿的、布满褶皱的衣服好像促成这一切的主谋不是他。最终他低下头,念出清洁咒和整理咒,罗恩只在妈妈的厨房里听过这个,而现在对方将它用在他身上。
隔离咒被解开。冬日空气的流通使墙壁间的温度骤降,马尔福的发型完美无缺,罗恩的衣服甚至比来时更加整洁,好像刚才的一切从不存在。
可是身体记得。罗恩不自然地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你大可以先进去。对方只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显露挑衅的弧度,就像他引诱他走来这里时的表情,如果你可以走的话。
发麻之后小腿显得无力,罗恩抿了抿唇:好。可他没有动。
后天,我会去地下教室。
后天不行。罗恩艰难地回应,魁地奇最后一天训练。
怎么,你要上场?对方冷哼一声,随即醒悟过来,啊,我差点忘了,你得给波特擦汗呢。
马尔福。
我说错了?对方的语速明显加快,你每天除了跟着波特还做什么?啊,还跟泥巴种下棋,是吧?
马尔福!罗恩拽住对方的衣领,尽管他已经疲倦到生不出气了,不要说那三个字就不行吗?
一缕月光照进黑暗的角落,这一刻,罗恩确信在对方的眼睛里,有什么碎掉了。马尔福注视着他:不行。他昂起头,绷紧的下颌透露出坚决,反击道:你又不是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