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此刻的江舒白仍旧没有看出算计他的到底是何人,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何时会遭人算计,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傅宴,他不希望傅宴误会自己,放弃自己。
可事已至此,江舒白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突然间非常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天阙宗。
是的,离开天阙宗,这是江舒白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天阙宗再也容他不得,哪怕这些都不是他做的,哪怕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引得魔界出手算计,单单这一点就证明他若是继续留在天阙宗恐怕会生出更多的事端,为了整个天阙宗的安宁,也留不得江舒白继续在此。
在场能用高兴形容心情的人除了傅宴也就剩下个宋怀了,看到如此落魄狼狈的江舒白,宋怀何止是高兴,他等得就是这一天,在他眼中赶走江舒白是迟早的事情,不是现在也是将来。
虽然两人关系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宋怀单方面厌恶江舒白,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相信这件事会是江舒白这种人做下的,可那又能怎样,其他人相信不就好了。
宋怀虽然不清楚师尊相不相信这件事情,可他有种预感,师尊似乎对于眼前的场景也乐见其成,至少师尊没有看上去那么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不过一想到日后再也没有这个烦人的江舒白待在宗门,宋怀的心情就格外舒畅,见江舒白跪在地上,他直接上前从江舒白手中抢过了天书恭敬的递到了傅宴面前,师尊,天书。
傅宴却看都没有看一眼,根本不在意的模样,对着宋怀吩咐道:交给你玄武师伯吧。
玄武真人小心翼翼的接过天书,确定是真的之后,不由松了口气,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江舒白,对着弟子厉声说道:将江舒白带下去。
此刻,傅宴却站了出来,他并没有如玄武真人的意,江舒白可以被诬陷,甚至可以被折磨,可傅宴还没忘记这里只是幻境,江舒白和宋怀哪个都不能真的有性命之忧。
傅晏对着玄武真人弯了弯腰,有些抱歉却坚定的说:师兄,孽徒既然犯下错事,晏殊愿当着众人的面在此与江舒白断绝师徒关系,将他逐出师门,唯请师兄放他一条性命。
玄武真人原本也并不想要江舒白的性命,单单他是傅晏殊徒弟一点就不能下狠手,可就这么放过江舒白,他也难以平复心中气恼,放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可他修习的是天阙宗的功法,我天阙宗不能有此背叛师门的弟子,若留他一命,则必须废除他的全部修为。
傅晏知道江舒白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可是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他恭恭敬敬的对着玄武真人道谢道:可,多谢师兄。
江舒白没想到哪怕师尊认为是自己偷了天书还是愿意护着自己,他的泪水瞬间涌到了眼眶,嗓音哽咽着叫了声:师尊。
此刻的傅晏一身白衣,衣袂飘飘,月光撒在他的身上,将他照得越发出尘脱俗,好似不是人间物,只觉此乃月中仙,天上的皎皎白月甚至还没有他清冷出尘,孤傲淡然。
对于天阙宗江舒白并无留恋,可他舍不得师尊,师尊对他那么好,之前在众人怀疑他相信他,现在又想尽办法救下自己的性命,江舒白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留在天阙宗,他只是想继续留在师尊身边罢了。
至于修为,江舒白根本没想着活着离开天阙宗,不过是废除修为,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他也从未在意过这些外物,有没有修为于江舒白而言都不及和师尊待在一起。
看到江舒白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傅晏只觉得可笑,他冷冷的告知江舒白道:江舒白,从此往后本君再也不是你的师尊。
听到这句话的江舒白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失落,反倒有种隐隐的开心,其实江舒白在乎的并非是两人的师徒情谊,或者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私心里江舒白不想认傅宴当自己的爹,师尊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是当爹的人,其实这些日子下来,江舒白知道自己对师尊似乎有些超乎师徒间的喜欢。
不是徒弟对师父的喜欢,而是一种朦胧的男女之情,江舒白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他从心底渴望师尊的抚摸与触碰,有时候师尊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都能让他兴奋一整天。
江舒白知道这种状态不对,可他改不了也不想改,哪怕是错的,哪怕师尊对他无意,可他就是忍不住肖想师尊,待到两人不再是师徒关系时,他是不是是不是可以肆无忌惮,更进一步?
但江舒白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奢望,师尊修的是无情道,断情绝爱,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人,这世间也没有能和师尊匹敌的人存在,如此就好了,他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
玄武真人看着傅宴,心中有些怕傅宴会心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直接下令立刻处置江舒白,他挥挥手对座下大弟子林焕珏说:将江舒白拉下去,废除修为,丢出宗门。
要是傅宴知道玄武真人心中所想一定会大笑出声,心软?怎么可能?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舍得交给别人,傅宴及时出声阻止林焕珏,既是我授予的他修为,也该由我来废除。
江舒白听了并不害怕,反倒觉得傅宴这是心疼自己,才选择自己动手,他心中感动,差点都忘了那个要被废除修为的人是自己,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天阙宗然后强大起来。
看着眼前被蒙在鼓里的江舒白,傅宴好想告诉他所有真相,可惜现在还不行,还要再等等,等到他将宋怀也赶出天阙宗之后,他好期待当面告诉两人真相的那天,不用想都知道江舒白和宋怀的表情定然会格外有趣。
傅宴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异常的舒服,他看着跪在地上一副无辜模样的江舒白,心中想着天道之子不过如此,还不是被他一个反派耍得团团转。
甚至都不用怀疑,江舒白根本不可能想到真正的凶手是他,或者说哪怕他自己承认凶手是他,恐怕江舒白都不会相信,至于他是真不相信还是自欺欺人,谁在乎呢?
谁让傅宴平时向来都是以风光霁月,心地善良的面貌示人,说他会偷天书谁会信,毕竟没有意外的情况天书的下任继承人就是傅宴,他根本没有必要偷自己的东西。
因此宗门中人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他有这个动机,更没有觉得傅宴会对完全不及自己的徒弟动手,这也助长了傅宴的气焰,宋怀他准备新计划,如此用心良苦,傅宴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既然要动手,那么最好是趁早,傅宴虽然不嫌弃在幻境待着,可他总有种感觉,他得离开这里才能回到傅宴殊的身体之中,况且林麒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傅宴可不想葬身到这种地方。
其实折腾江舒白的这些日子,傅宴脑中不断有一些片段闪过,大概是因为处世手段相似,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是傅宴殊时的事情,那时的他也像现在一样,表面上对着江舒白亲昵,实际上却处处算计。
傅宴其实很好奇,他看过书算是有先知的能力,为何还会落得和书中一样的下场,他不记得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知道必然是有什么阻止了他对剧情进行修改。
有人不想他伤害江舒白,这个人,或者说这股力量会是谁呢?
眼看着一起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傅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既然他走到了现在这步,定然有其中的道理,真期待一切都清晰明朗的那天。
既然要废了江舒白的修为,傅宴也懒得多费口舌,他直接闪身到江舒白身旁,抬手间在手中已经凝结成一根细长的冰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直接穿过江舒白的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