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下意识认为江舒白是阻止他得到玄阴丹而来,他气的咬牙切齿道:他敢!
傅宴此时一定要让宋怀觉得自己还有用,所以他理直气壮的挑拨离间道:他敢不敢,你三日后不就知道了。
宋怀眼眶通红,他现在杀了江舒白的心都有了,敢阻止他救尊主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死!
宋怀并没有怀疑傅宴话的真实性,毕竟林七知道太多事情,也了解自己的性格,以往骗自己的人都魂飞魄散了,宋怀相信他不敢骗自己。
看着傅宴此时孤身一人,宋怀不禁奇怪道: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
傅宴早就想好了说辞,只等宋怀来问,他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江舒白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想拿我当诱饵。
果然,宋怀在听到此话后不禁向四周望去,生怕自己中了陷阱,却听傅宴继续道:好在我机智,甩开了他们。
宋怀现在想先掐死眼前的林七再说,他面色不愉的盯着傅宴,看他如何解释。
傅宴则是可怜兮兮的示弱道:你也知道我此时修为尽失,我只是想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恢复,毕竟没人能轻易接受从高处跌落,况且现在我命不久矣,没有几天可活了。
宋怀知道这是实话,他刚刚探查林七的脉息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已经衰竭,哪怕现在他恢复了手脚筋,也没什么用处。
第2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5)
可是即便如此宋怀也没有轻易相信傅宴的话,他冷哼一声,左手随意的抓起傅宴的右手,盯着看了两眼似在观察,只听咔嚓一声,傅宴痛的想骂人,他好不容易养好的手,就这么断了。
一个冰冷漠然的声音在傅宴耳边响起,就算你养好又能如何,别忘了,我要杀了你轻而易举,宋怀微微前倾,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眸冷冷的看着傅宴,少跟我玩什么花样,否则我让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傅宴此时的脑海中竟然不是害怕,而是飞快的闪过一双眼睛,对,就是眼睛,一双带着倾慕带着绵绵深情的棕色眼眸,眼神中仿佛盛满星河一般熠熠生辉,十分耀眼,他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问题:宋怀的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
傅宴随即被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宋怀眼睛之前不长这样?难道他真的是林七,但也不对,宋怀怎会对林七生出那种情谊?还是林七恰巧见到宋怀和喜欢之人相处的场景?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傅宴不知道自己该是林七还是傅宴殊,穿书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大反派傅宴殊,然而在他将死之际有个人却告诉他他其实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戏份的炮灰。
甚至是个因为傅宴殊而遭了无妄之灾的炮灰,不过这种情况怎么看上去比他是傅宴殊还要惨一些,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穿书,从一开始手脚筋尽断,浑身是伤,到现在好不容易接好了手脚筋有了些许希望。
本以为可以柳暗花明却不曾想只是空欢喜一场,这具身体如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竟然被告知他所遭受的一切本不该是他应当遭受的,他不过是替大反派背锅罢了。
傅宴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越笑越大声,眼角慢慢积蓄起了泪水,若不是环境不允许,傅宴都想仰天长啸,他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要让他受到如此折磨。
周围路过的人其实已经有些怵宋怀的气场,他们都远远的绕着路中的几人,听到傅宴发出有些凄惨的笑声,有些胆大的忍不住好奇心看上几眼,不过他们大都不敢上前,只是无奈的叹口气亦或者直接躲得远远的。
见林七情绪有些不对,宋怀语气中满是厌恶的嫌弃道:你笑什么?
傅宴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可他就是想笑,想放声大笑,不然他真的怕憋坏了自己,他伸出被折断的右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疼啊,我疼啊,我tm疼啊!哈哈哈
宋怀听到傅宴这么说眼中不由带着些蔑视,对于修仙之人,这点疼算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一个男子落泪,羸弱不堪!他随意的挥手示意身后的手下道:将人带下去。
就在傅宴心冷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东西从他的袖口划出重重的跌在地上摔成两半,宋怀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他双眼微睁愣了愣,一个护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动静,正要踏上去之时却被宋怀一个抬手间飞出好远。
那人直直的撞在了路旁一颗大树上,下一刻他竟然变成一股黑烟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如此动静可吓坏了周围走动的人群,伴随着凄厉的喊叫声,刚刚还算繁华的街市,不过片刻就无影无踪,一阵风吹过,在河面上引起阵阵涟漪,渐渐荡开飘向远处。
宋怀此刻宛若着魔一般,他慢慢虔诚的跪下像是见到珍宝一般轻轻地捧起地上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将断裂成两截的面人合并在一起,缓缓在断裂处划过,参差的断口恢复如新。
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傅宴竟然莫名的平复了几分心情,断手的疼痛也减弱了几分,他在心中庆幸至少他还活着,然而等他低头顺着宋怀的视线看到地上的东西时,不过片刻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傅宴的脑海只有两字:糟了!
果然,下一刻宋怀捧着东西已经站在了傅宴面前,他周身带着压迫的气息,让傅宴竟然有些无法顺畅呼吸,只听宋怀那宛若地府的声音苍凉道:东西哪来的?凭你也配!
傅宴脑子一转,正要开口解释,宋怀却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将那个傅宴殊模样的面人小心翼翼的收回怀中,直接捏住傅宴的脸,抬手将一颗药丸丢在了傅宴口中。
傅宴下意识排斥口中的东西,却被宋怀一抬下巴直接咽下,傅宴不用想都知道这并非什么好东西,他立刻将左手食指深入口中弯腰想催吐,可为时已晚,那东西入口即化,不过片刻什么都没剩下。
傅宴眼眸泛红,眼神阴鸷,眼角带泪,此时想掐死宋怀的心都有了,却听到耳边传来宋怀冰冷的声音,宛若冬日的冰河,寒冷刺骨,既然江舒白已经知道了真相,那这张脸你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啊!傅宴只感觉自己的脸宛若火烧一般,他好疼,好疼,哪怕初到这里手脚具断都抵不过此时的疼痛,痛不欲生不过如此,脸皮像是要剥落一般。
脸上重新戴上的面具因为傅宴的挣扎重重的跌落在地,可惜这次再没有人将它重新捡起。
傅宴疼的直接跪在地上,他左手撑地,断了的右手已然麻木,汗水不断从他的脸庞落下砸在脚下的泥土上,印出一圈圈的水渍,不过片刻他好似虚脱一般,整个人脸色苍白如雪,周身再无那种缥缈的仙气。
傅宴脑海中此时清晰的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一定要让宋怀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原本宋怀不过是傅宴逃离江舒白的一个借口,但是现在他已然有了手刃宋怀的心,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宋怀。
最终傅宴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躺在地方的傅宴右脸上出现了大片红色暗纹,蜿蜒曲折,像是一只火凤要破茧而出一般,鬼魅妖异乍看上去有些可怖,但放在他这样一张仙气十足的脸上却反倒显得有些妖艳,说不出的邪魅,一旁银质的半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冷色的光。
待到傅宴再次醒来时,脸上已经没有灼烧的感觉了,可是那刺入骨髓的痛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光滑,并没有想象中火烧伤疤,他轻轻的舒了口气。
随即傅宴想起自己当时右手好像被宋怀掰断了,他动了动手腕,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右手,心中缓缓舒了口气,虽然手腕有些许酸痛,但到底是被接上了,但一细想却不对劲。
傅宴急忙起身环顾四周,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他摸了摸身上的被子,手感丝滑,看屋内的摆设似乎不像是什么的酒楼,因为东西看上去十分贵重的模样,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