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柳兰溪被吓了一跳,麻溜地钻回去坐直身板,等着挨训。
朽月大发雷霆地站起身,两手撑着桌子,“什么叫算不算,她杀跟本尊杀有什么区别?不都得用本尊这双手???”
柳兰溪‘咚’的一下把额头磕桌上俯首认罪,“大人息怒,小人罪该万死,甘愿受罚。”
朽月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最后还是默默咽下怒火,真相比她预想但还要残酷,她已经准备最大的宽容原谅他了,但还是对这个人感到很失望。
这才是柳兰溪选择隐瞒她的原因吧,怕她知道自己所爱的人不仅不完美,而且手段还十分极端和卑劣。
真实虽不比谎言美丽,但它是真实。
“柳兰溪,不要再骗我了,不好玩。”
朽月揉了揉额心,喉咙泛起一阵酸意,缓缓合上眼,用双手遮挡住了难得一次的崩溃。
看着朽月面颊上的滑落的泪,柳兰溪慌了,拼命晃动她的衣袖妥协:
“灼灵,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以后若再敢欺骗你一件事,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封了这张祸事的嘴,任由你打也好骂也好,只求千万别气坏身子……”
朽月将脸上的泪水干脆一抹,撑着脑袋咧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柳兰溪:“……”这也转变太快了吧!
朽月朝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堂而皇之地挑衅:我哭了,我装的!
柳兰溪彻底被灵帝这收缩自如的泪水所折服,她这招‘以牙还牙’可谓用得炉火纯青,甚至更胜一筹!上次他为了博取怜悯,用辣椒面糊脸才硬挤出几滴猫泪,她竟然连辣椒面都不用,狠人中的狠人啊这是!
许是两人在厢房内的交谈过于吵闹,玄晏从隔壁屋闻声而来,敲敲房门问道:“灵帝醒了吗?”
朽月应了声“醒了”便过去开门,她微笑得体地站在门边,礼貌地同玄晏打招呼:“好久不见,正准备过去找你呢。”
“确实好久不见。”
玄晏有点不太适应灵帝的热情,想不到用什么话题寒暄,于是报告了下柳兰溪这两年在无时殿的优异表现:
“你不知道,小柳为了等你回来,跟本帝签了卖身契约,在这儿尽心尽力地做了两年事,为本帝解决了许多工作难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朽月转身看了眼柳兰溪,佯装讶异,“是吗?本尊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才能,看来是我一直埋没了他。”
玄晏探头瞄了眼屋内,看见柳兰溪正朝他点头微笑,神情略带了点不可言说的窘迫。
“我们正想同你告别呢,”朽月挡住了玄晏的视线,笑语阑珊道:“幻月岛也有挺多事务需要处理,我得把你的帮手带走了。”
玄晏不太自然地客套道:“哪里,他本就是你的人,暂时留下帮点忙而已,现在你回来了,契约自然结束。”
唯有一点遗憾的是契约期限太短,意犹未尽,他原本预计还能无偿用他个三五百年,没想到这女人那么早就回来了,啧,差评。
朽月如愿以偿地帮柳兰溪拿回了卖身契,之后,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下,站在无时殿门口和玄晏正式道别。
玄晏这两年和柳兰溪相处下来有了感情,妖孽走的时候突然还有点不舍,叮嘱道:“小柳,大家朋友一场,有空可以回无时殿看看。”
柳兰溪笑容可掬地挥挥手,期间一句话不说,就跟嘴巴被什么封住了似的。
“他平时油嘴滑舌的,怎么哑巴了这是。”
玄晏一边纳闷地问朽月,一边同两人一起走出门外,转身关上无时殿的大门。
“他毛病犯了不用理会。”朽月新奇地打量着这个全年无休的工作狂,“倒是你怎么跟我们一块出来了,背了个包袱要去哪儿?”
玄晏怡然自得地伸了个懒腰,回道:“最近金乌能自己认路了,趁此机会本帝决定要游历一番,给自己放松一下,多结识些朋友,顺便去彦曲文帝那儿做做客。”
看到时帝心态变好,不再耽溺于沉重往事,朽月欣慰地笑道:“早该出来走走了,祝你旅途愉快!”
一边柳兰溪对他竖起大拇指,唇形画外音:孺子可教也。
玄晏心领神会地啐道:“去你的孺子!”
说完他便幻化成重明鸟,仔细一看鸟脖子上还背了个包袱,扇了扇红色翅膀,仰脖鸣叫一声,扑簌簌地往高空展翅飞去。
用着师弟拿命换来的明天,怎舍得浪费呢?
看这行头,真是要出一趟远门,十天半月不会回来了。
天色已然不早,朽月脚底亦驾了一团青焰,朝柳兰溪招招手:“走吧,我们回家看看。”
柳兰溪乐不可支地跳上火焰云团上,搂住灵帝的细柳腰,跟个挂件似的,肆无忌惮地依偎在她身上,居然还光明正大地揩起了油!
朽月警告道:“看来光让你闭嘴还不行,得让你动弹不得才安分是吧?”
柳兰溪立刻变老实,小心翼翼地捏着朽月衣袖一角,乖巧地等她启程。
“真是磨人的妖孽。”
朽月反手扣住他手背,腾起焰火,带着她的妖孽出发前往炎天的幻月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