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莫百川忙他的生意去了,朽月翻了几页经书,眼皮子打架,困得不行,果然看书的催眠效果一流。
但她不想睡,总觉得睡着之后会发生点什么。
也许是最近察觉到自己噩梦连连有些不太正常,她在有意减少入睡的次数,相比于不可控的虚幻梦境,她宁愿待在现实世界中。
朽月忽想起陆崇还被关在牢房,趁这个机会可以偷偷探视,遂起身喝了口醒神茶,随手抓了茶几果盘里的几颗青枣边走边啃,出门时还拿了几本佛经给那道士陶冶情操。
话说陆崇被关在柴房,中午小鲤好心送了两个白面馒头给他充饥,竟然还让耗子给叼去了!猖狂如此,虎落平阳被犬欺,若要放在以前,只有他抢别人食物的份,断然没人能从他嘴里掏食的道理!
错过了午餐,晚餐遥遥无期,饥肠辘辘最是难捱,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才放弃挣扎。
陆崇面黄肌瘦,浑身无力地瘫在门后,手里捏着三根稻草可怜巴巴地许愿。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来世能转生成莫百川那样的大财主,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来世能成为风靡世界的美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万千少女被我迷的神魂颠倒……”
“第三个愿望,我希望金莲能帮我生一个大胖儿子……”
“呸,你但凡要个脸,我还能赏你口饭吃。”
朽月扒在窗栅栏上啃着青枣,忍不住打断他的春秋大梦。
陆崇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救命稻草来了,马上从地上回过魂来,恬不知耻地蹭到朽月跟前哭诉:“金莲,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中午都没吃上饭,现在饿得发昏,你快让人再给我送饭过来呗,我想吃糖醋鱼。”
朽月朝他脑门扔了个果核,不满道:“当这里是菜馆啊,还点上菜了!”
说归说,她还真就给陆崇递了一个食盒进去,这是她经过厨房时吩咐厨子做的糕点。
那一刹那,陆崇热泪眼眶,他吸了吸鼻子感慨:“从小到大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你这样相信我,而我却出卖你,太不是东西了!金莲,我错了,以后我痛改前非,一辈子对你好……”
朽月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嫌弃不已:“快吃吧,嘴都不够你用的。”
“金莲,看在我们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份上,你好人做到底,偷偷把我放了呗,莫百川不会知道的。”陆崇塞了满嘴的点心,说话咬字不清,还喷了一地的食物残渣。
“不行,你呆在这里比外面安全。”朽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可是我差点被饿死……你瞅瞅,我脸跟猴似的,都瘦了好几斤,多可怜啊!”
陆崇假兮兮地哭天抹泪,嚎啕半天,发现外面的女人仍旧无动于衷地盯着他耍无赖。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他尝试挤出几滴猫泪,企图唤醒她的同情心。
“乖乖呆着,等我摆平一切,找到破解《无名书》的方法,到时带你们一起出去。”
朽月素来习惯大包大揽,承担一切,并未把她的同伴考虑进自己的计划之中。
“《无名书》是什么东西?”陆崇越听越糊涂,吃着吃着,胃里忽地一阵翻江倒海,猝不及防地放了一串有味道的连珠响屁。
这是一个十万火急的讯号,他憋着一口气使劲拍门:“金莲,快,放我出去,我想上茅厕!”
朽月捏着鼻子躲开,“就在里面凑合上吧……给你个人生建议,离茅房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别上茅房!”
陆崇急得满头大汗,撅着屁股在柴房里到处转圈,苦苦哀求:“姑奶奶,小爷是食五谷杂粮的凡人,不是吸风饮露的神仙,不让我上茅房你是想憋死我啊!”
“除了茅房,随便你爱哪儿哪儿上。”
“金莲,我虽然是个地痞流氓,但一直是讲文明爱卫生的先锋街崽,随地大小便这种事我做不来!”
陆崇铿锵有力地说完话,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身后发出,整个身心忽然松弛下来,那□□顺畅无比的感觉让他毕生回味无穷。
柴房安静了好一会儿,陆崇突然捂脸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让闻者动容,这次绝对是童叟无欺的真哭。
朽月还没走远,迷惑地问道:“怎么了?”
陆崇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哇哇哇……一时大意,忘记脱裤子了……”
朽月强忍笑意,往窗户里扔了两本佛经,宽慰他:“这书你刚好拿去凑合用。别伤心,多大点事,凡事都有意外,习惯就好。”
陆崇胃里闹腾完,好不容易消停又来一阵,他硬着头皮撕了几页纸,含泪蹲在墙角默默解决生理问题。
“金莲,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往在糕点里偷偷放泻药了?多大的仇怨啊!”他愤愤不平地抗议。
“我是那种人吗?在莫宅里所有人都对我虎视眈眈,你吃了泻药应该庆幸,莫百川还替我喝了毒药呢。”
朽月经他一提醒,觉得可能还真让人阴了,厨子递交食盒给她时眼神闪躲,说话也不利索,感情是糕点有问题!
啧,动土动到太岁头上,谁给他的狗胆?二姨娘?九姨娘?还是八十七姨娘?
宅斗这条细水长流的坎坷道路注定走不通,凡事都冲她一人也就算了,没想到身边的人也会被连累,简直防不胜防,没完没了!
时间紧迫,她必须想一个永除后患的法子才行。
朽月临时更改明天的作战计划,离开时对陆崇许诺:“你放心,明天我一定会清除所有隐患,让那些女人明白,在绝对的恶势力面前,跳梁小丑永远都是跳梁小丑,等着瞧吧。”
陆崇在柴房内哀嚎:“别走啊,好歹给我拿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