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魇髅身后,他似笑不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垂首贴近他的耳畔,说出了令人战栗的话:
“冥君大人竟想要色相作为贿赂,是欲求不满么?遇到我算你走运,这个病,在下可以治好。”
魇髅脖子往后折成一个直角,脑袋往后诡异地瘫垂,因而此刻他是仰头倒着看人。自他方才进门,光顾着和朽月叙旧,全然忽视了身后还藏了个祸害不浅的妖孽。
“这位是?”冥君不哭反笑,脖子就这么任由对方掰歪。他此刻十分感谢冥主老爸让他生在地府,不用死的感觉就是美妙。
“他跟我一起来的,叫……”
朽月刚要介绍,魇髅脑海里快速闪过一条闪电,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声脱口而出:“这位想必一定是阿灼心心念念的莫绯公子了,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不是。”柳兰溪一脸淡漠,他掐着魇髅的脖子往左轻轻一扭,手里的白毛脑袋顷刻往左边歪去。
认错人是有代价的。
魇髅额头青筋暴起,似是有些吃痛,但还算从容,从容到没忘记戏谑朽月:
“阿灼你好花心,见一个爱一个的,你是想气死我这个未婚夫啊?唉,虽然我们没拜成堂,但也犯不着带男人来喂我狗粮吧?”
“咔嚓”一声嘎嘣脆,冥君的脑袋又被拧到了右边。
“哎哎哎,小兄台,下手轻点,你是想把我弄死好继承本帝的绿帽是吗?劝你别惦记了,这顶绿帽我爱着呢,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魇髅死鸭子嘴硬,偏要苦中作乐地气一气这小子。
“冥君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成全你。”
柳兰溪手腕一抬,作势要就地拧下魇髅的人头,旁边的朽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脚一踢魇髅坐的凳子,魇髅随之被踹倒在地,两人白热化的僵持总算被打破。
“不是说不添麻烦吗?”朽月冷冷地睨着柳兰溪,指着地上脖子被拧得扭曲变形的魇髅道:“把他的脑袋拧回来!”
“好的,大人。”
柳兰溪不情不愿地遵从旨意,简单粗暴地折腾了几下,大发慈悲地把冥君的白毛脑袋给掰正回去。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地衙的陪客厅内,气氛微妙,各个心情复杂。
魇髅怎么说也是个冥界之主,有客自远方来找死,他得好好盘算着如何款待人家。于是他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兄台胆子很大嘛,冥君的脑袋都敢拧,怎么称呼?”
“柳兰溪。”
“噢噢,这样啊……”
魇髅脸上挤出一个客套而虚伪的笑来,一转头立马哗啦啦地翻起了生死簿找起‘柳兰溪’这三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大爷的,就不信查不到这臭小子的来历!
事实证明,他还真查不到,倒是有不少同名同姓的,可惜容貌都对不上,结果翻烂了册子都找不到对号入座的身份。
魇髅愤懑地将生死簿往桌上一甩,怒而揭发柳兰溪:“你不是人!”
“冥君这话听着像是骂人,”柳兰溪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嘲讽地反问一句:“在座的哪位是人呢,你说说看。”
魇髅接不上话来,语塞一时。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错,他是地衹,朽月是天神,这小子又来路不清。那么问题来了,柳兰溪不是人,那会是个什么东西?
魇髅:“兄台,你非人非鬼非神,不会是妖魔之辈吧?”
柳兰溪:“你很好奇?”
魇髅老实点头:“好奇。”
柳兰溪:“想知道?”
魇髅眼睛露出渴望之光:“想啊!”
柳兰溪:“把杨醒的阳寿再加一百我告诉你。”
……
魇髅:“滚远点,本帝不想跟你说话!”
阴险!差点被这小子给忽悠进去,想空手套白狼,他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