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溪用哭得通红的眼睛觑了顾之清一眼,瞬间从刚才的嘤嘤小妹无痕切换成了霸道少爷,变脸的速度堪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遵命!”顾之清在毛骨悚然的目光凝视之下,急忙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千茫山来了一个犄角鬼面,吵着要找灵帝麻烦,把杨伯伯打成重伤还炸了观子,我和以浊妹妹不是他的对手。妹妹让我先带着杨伯伯逃出来了,她还留在那里抵抗,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镜子那头的顾之清身后传来某物砰然爆裂声,其中还间夹铿锵的剑击。
“一个时辰之前伊道长出去采办,料想此刻已经回来了……这下糟糕,他也不是鬼面的对手!”顾之清一跳而起,准备跑去帮忙。
“慢着,让你走了吗?”柳兰溪没好气地叫住了他,只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不用插手,去也是添乱!把老杨叔照顾好就行。”
顾之清:“哦,那好吧。”
听完,一旁的朽月呆不住了,她走到镜子面前说:“那个魔头是来找本尊的,我去解决一下。”
“灼灵,你病没好不能到处跑。”柳兰溪上前拉住想要通过镜子出去的朽月,眼珠子灵动一转,笑道:“再说,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去了。”
“谁?”
“你忘了,法神烛照还被我困在迷宫里呢,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既然那么喜欢伸张正义,我们不妨就给他一个机会如何?”
柳兰溪伸出食指在墙上扣了扣,白墙上立即显现出迷宫的影像,影像中烛照正在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打转,任由他绕来绕去都没找到出口。
接着柳兰溪随手在迷宫某处画了一扇门,门里是百转千回的迷宫,门外正好是千茫山朝尘观的位置。
烛照心烦气躁地转了一圈,终于被他发现了柳兰溪设立在拐角的门,他站在原地认真地思考片刻后,径直穿过那扇别有用心的门出去……
朽月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敢这么利用法神的,他可算是古今第一人啊!
“怎么样,快表扬我!”那小子得意地回到朽月身旁邀功。
朽月:“可真行!要是知道你这么多套路,本尊一开始必定选择绕道而行!”
“帝尊,不要这么说嘛,怪令人伤心的,呜呜呜……”嘤嘤小妹柳兰溪又开始他的撒娇套路了。
“还来?”朽月生怕他又要折腾,赶忙制止了他:“打住,正好本尊也有事情问你,过来。”
柳兰溪过去把朽月按在凳子上,暧昧地向她一挑眉:“昨晚我们都坦诚相待了,灼灵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
他丫的,老提昨晚的事做什么?朽月撇过脸去,支肘撑起发热的脑袋,伸手一指对面的座位:“坐下好好说话!”
“好的,大人,请开始您的审问。”
柳嫌犯态度良好地用手势向她比了一个请,风度优雅而从容。
“你这座楼的真正用途是什么?风铃为什么要用灯笼包起来?”
柳兰溪抿唇一笑,“这就是刚才我想解释的东西。这座四角楼又称为疯魔陵,顾名思义这里其实是一座魔族的陵墓,上面九层基本不住人,九层以下都关着无数蠢蠢欲动的邪魔亡灵。”
朽月神色凛然一瞬,按捺下冲动的性子听他继续讲。
“之前由我在这守着它们倒还乖觉,我走之后他们便不肯老实,所以我在楼外劈开了条黑河,养了一些魔卫守着,谨防它们跑出去作恶。而铃铛有安抚阴邪的作用,至于为什么包裹在灯笼里,是因为他们畏惧红这种颜色吧,以前我蛮喜欢穿红衣裳,这你也是知道的。”
“合着你养那些怪物还算做好事了?”朽月好笑又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这个理由本尊接受,不过没有下次。”
柳兰溪放在桌上的两根手指对着朽月的方向弯曲,是下跪赔罪的意思,终于把苦大仇深的灵帝尊上给成功逗笑。
“这就对了嘛,灼灵要多笑笑,不要整天把‘不开心’挂在脸上。”
“少贫。那么问题来了,你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会在这守疯魔陵,又为什么可以打开万魔狱?”朽月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与柳兰溪的插科打诨截然鲜明。
“这其实是一个问题,我既是一个守墓的,也兼职做牢头。若是你认真想一想这二者并不冲突,那些丧心病狂的邪魔活着被关进监牢,死后到了地下就得葬入陵墓,而我只是充当一个监管者的角色,维护一下秩序罢了。”
“难怪在魔域没听过你的名号。”朽月茅塞顿开地微微颔首。
但柳兰溪就不这么想了,经过一番曲解后,他还有点受宠若惊:“原来灼灵这么关心我,还特意去魔域打探过我吗?这可真教人感动涕零呢。”
朽月:我……
“那帮乌合之众如今已经没人认识我了,要是认识,那个叫暮野的魔君应该不敢再来撒野才是。”柳兰溪趴在桌上,两只眼睛不住地瞅着能让他心花怒放的吉祥物朽月。
朽月避开他的目光,开启了全方位的免疫,继续问道:“既然你身兼两职,为何又无缘无故跑出去,撂下担子不管?”
“灼灵,我为什么跑出来你心里没一点数?”柳兰溪桌上的两根手指学着两腿走路一般嗖嗖爬到她身边,继而翘起一指指着她,“当然是想亲自去见我想见的人呀!”
朽月冷漠地将他不安分的手指拍开,“本尊并未曾告诉莫绯自己的身份,你是怎么找来的?为何又以这种身份出现?”
“灼灵的身份不难知道,但我要像莫绯那般不识时务,一开始就以魔的身份同‘折阕镇魔御焰神青灵女帝’认识,你不得一掌把我压在五指山下呀?”
朽月第一次完整地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号,突然感觉有点羞耻,脸刷的一下红了半边。
但是这小子说的没错,他要不是以一个天真无邪的稚子接近她,恐怕他现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莫绯是你的一个梦,那你之前还有没有做过此类的梦?换而言之,我们在很久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话一说完,他那笑容敛去不易令人察觉的一丝,之前的回答他张口就来,这次却再三想了想,才道:
“你没有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