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千刀万剐’是法神为了对付冥顽不灵的妖魔所独创的极刑,今日她总算是见识了!
鬼未挣扎着四肢想要脱离禁锢,奈何周身跟绑了铅块般沉重!
她脸色变得苍白,心道我还不能死,我死了不就便宜那小子了吗!她眉头一凛,口中喃喃念着术诀,忽地两把鸳鸯钺应声而出,强行割破了黑炁结成的囚牢!
她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迅疾地一跃而起,紧接着将罗袖一掠,无数扭曲的白色藤蔓从地上疯狂长出,把烛照缠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藤球。
可惜不过几刻,这藤球便被黑炁割断,烛照剑指转动,旋起一股黑色的炁风把鬼未包围其中。
法神独有的‘绞肉’技术绝非浪得虚名,炁风像是长了无数利牙,把猎物围困中心再对其死命撕咬,若想强行冲破这层阻隔,非得拼个皮开肉绽不可。
鬼未陷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在乎自己容貌发肤的,若不管不顾地突围出去,她的面皮少不得要捱上几千刀,但若是不冲出去,仍旧死路一条!
刚进到雅筑,朽月从窗户上就看见了鬼未被困的情形,步子就停在了那里,正欲回身救她,蓦地被柳兰溪一把拽住。
“她这次是自寻死路,灼灵,你想好了再帮!”
朽月一瞬恍然醒悟,她貌似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对于这个女人,她总是太过宽容,所以才会牵扯至今。
成为想成为的人,杀你觉得该杀的人,鬼未曾对她如是说过,如今一语成谶。
朽月想了想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杀鬼未,并不是觉得她不该杀,而是觉得她们同为命运的弃子。
如果有的选择,她不会是魔老鬼未,而自己也不会是朽月灵帝。
但这世间,最是无可奈何的是,如果。
朽月轻轻叹了一声,回了头:“罢了,由她去吧。”
柳兰溪宽慰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样才是好孩子,乖乖跟我走不?”
朽月郁闷地箍住他的手腕迫令他停止‘爱抚’,皱眉道:“你是不是把本尊当猫当习惯了?若是下次爪子胆敢往本尊身上乱放,就将你绑了扔到鬼未的‘畜牲圈’里头去!”
“噢,”柳兰溪没有灵魂地答应了一声,反问:“你说的畜牲圈可是我手上的这个?”
朽月低头看了眼他手上的一座小城模型,奇怪道:“鬼未的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柳兰溪指了指窗台旁的案几:“桌上放的,我还以为是她特意用来关押男宠的后宫呢,原来里面都是些陈年的孤魂野鬼,切,没品味!”
“还回去吧。”
“遵命,我的灵帝大人。”
柳兰溪微微一笑,反手将‘畜牲圈’往窗外抛去,数千恶鬼游魂霎时间被全部放出,四处充斥着畜牲们得到自由的嘶吼和喊叫。
“你!”
朽月倏然瞪大眼睛望着那些跑出来的怨鬼,还在震惊之余,柳兰溪突然牵着她的手往一旁的梳妆铜镜里钻去。
铜镜镜面立刻像起了漩涡的湖水,两人一溜烟就被吸得没影了。
‘畜牲圈’突然从馥荷雅筑内被扔了出来,与此同时,圈内关着的畜牲也被一道放了。
烛照显然没有预料到还有这一出,这些恶鬼被怨念荼毒至深,若放任不管恐其堕入邪魔道为祸四方。
他右手剑指当即转了个方向,直接驱策黑炁去追四处奔逃的上千恶鬼,碰到一个便就地缴杀一个,它们已无投胎超度的可能了。
这时炁风因分了些支流去追杀那些恶鬼,在风眼中的鬼未才得以喘息片刻,她趁着法神忙着对付那些恶鬼的间隙,用鸳鸯钺割开了道风口逃出生天。
烛照眼角瞥见鬼未要逃,此刻漫天飞蹿的恶鬼又不能放任不管,正左支右绌时,他左手祭出幽荧镰猛地向鬼未挥去。
号称万兵之圣,万器之神的幽荧镰从不虚发,一刃必中,是时间,鬼未躲逃不及,眼看就要成为镰下之鬼时,一个黑影从泥地里爬出,挡在了她身前。
锋锐无比的幽荧镰将泥人拦腰劈作两半,地上鲜血汩汩地流动,下半身被劈飞很远,而上半身刚好就倒在鬼未脚下,两只被折断的手还在艰难地往她跟前爬,妄图抓住她绣花的裙边一角。
这个泥人,是诛怨!
朽月刚才把这只蜘蛛玩腻之后便一脚踩进泥地,哪想到这种生物生命力如此顽强,在八只触角全断的情况下还能爬得出来,挡下这要命的一击。
鬼未诧愕地看着他,因为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是我吧?哈哈……”那个半身泥人突然咧开一口白牙笑了,“这次你念念不忘的朽月灵帝没有来,救你的是我这只半身不遂的蜘蛛,哈哈哈……”
鬼未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意:“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我明明没有要求你这么做……快说!你想得到什么,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诛怨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他仰头望着那个他一直喜欢的女人,沙哑道:“她可以为你挡刀,我也可以,只是你眼里心里装的都是她,却从来不肯回头看我一眼罢了。宵欢,我守了你这么多年,只能陪你到这了……”
幽荧镰很快发现还有一个目标没有解决,立马又重新折返。
鬼未从愣怔中惊醒,旋即掷出两把鸳鸯钺去抗击,清脆的叮当两声,鸳鸯钺被斩碎成几块铁片,徒然成了一堆废铁。
但这个时机已经够她逃走了,她纵身提气一股劲地往前飞,回头去看地上的诛怨时,他的两半身子正变成粉末随风散去,永远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未捏紧了拳头,暗暗立誓道:“朽月,这次你又逃了!不过没关系,我习惯了!你不亲手杀我就是给我希望,你可以不爱我,但我也绝不容许你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