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静实在招架不住悠悠众口,使了个法术将众人定在原地,赶忙催着朽月离开了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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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处被风化残损的一截城墙下,湘茵元君正鼓捣昨晚从陆修静怀中偷来的酒葫芦,她揭开葫芦盖把葫芦往下倒了几下,空空如也,连滴水都没有。
湘茵懊恼地把葫芦一丢,郁闷道:“我们被陆崇道君骗了,这葫芦里哪有什么白蛇,千里迢迢地追到这穷水苦地,结果害我白忙活了一场!”
“元君,偷窃之事非君子所为,为了一条素不相识的蛇妖并不值当。我们还是将葫芦速速还回,以免道君事后找我们麻烦。”
冷沁花的袖底钻出一条素帛把偷来的葫芦缠了过来,收在腰间。
“我们是女子,又非君子,再说他本就答应将白蛇给我,谁知威风八面的陆崇道君居然出尔反尔,打赌输了却翻脸抵赖!是他小人在先,我何错之有?”
“不过一条白蛇罢了,改日我为你捉上一条两条,元君何苦专与道君抓获的那条蛇妖过不去呢?”
“怎么能一样,本元君就要那条白蛇!”湘茵固执道。
冷沁花奇怪地看了看她,“这事有些蹊跷啊,难不成元君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受不住对方审讯的目光,湘茵摸着鼻子含糊其辞道:“我就是看着那条被泡酒的白蛇可怜嘛……唉,算了,不瞒你说,前阵子我去月老阁逛了一圈,顺道查看了自个的姻缘。没错,那条白蛇正是本元君苦苦寻觅的命定之人!”
“元君,你说谎的时候喜欢摸鼻子。还有,上次你说你的命定之人还是条龙呢,这回怎么就变成蛇了?”冷沁花面无表情地戳穿她。
谁不知道湘茵元君除了热衷各大仙门秘史外,还喜欢坑蒙拐骗,胡诌的瞎话张口就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命定之人是龙啦?沁花,是不是你记错了?”湘茵抵赖道。
“上次遇见言仪和黎魄的时候,您说了句‘此二龙必有一龙是本元君的命定之人’,您可还记得?”
湘茵颇为尴尬地掩唇干笑:“哈哈哈,好像是有说过,你记得可真清楚!哈哈哈……”
冷沁花莞尔一笑:“元君的每一句谎话我都耳熟能详,所以您还说老实交代吧。”
“唉,有什么事真是一点也瞒不住你!”
湘茵兀自仰天叹气,抒发完感叹后垂头收敛起了神色。
“之前本元君下凡历练,阅了些凡尘百态,也尝了些世间辛酸,还懂了些自然因果。说起来那条白蛇你也认识,他就是我们在人间遇到的那条没心没肺,有情有义的白蛇妖,顾之清。”
冷沁花惊疑不定地看着湘茵,追问道:“等等,元君,我被你说糊涂了。顾之清我当然认识,但你说是我们所遇到的,可在人间时,我何曾见过你?”
湘茵继续道:“当时我遇难受伤,损了仙元,后来躲进了一个凡人女子身上修养,也与她一同经历了场累及身心的悲欢爱恨。冷姐姐,我这般唤你,你可想起来我是谁?”
“你……你是茵茵!我以前与元君并不相识,之前一直很疑惑为何元君会来天牢救我,原来如此!”
冷沁花眼中泪光闪烁,怅然道:“唉,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我本是一道苦渡红尘的患难姐妹,谁知泊岸不成,中途却双双溺于千丈苦海,不得救赎。”
湘茵生性达观乐天,见状安慰道:“也没那么惨啦,又没死人,我们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你我上次分别之后,我被奸人刘河安所害,顾哥哥也是为了帮我报仇才落入陆崇道君手里。湘茵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若不还了顾哥哥这份恩情,我心难安。”
“沁花别无所长,唯情字最是看重。我定帮元君了却这个心愿,再说顾之清也是我的朋友,我更不能见死不救。元君,我们去找陆崇道君认错求情吧,将个中原委说清,他一定不会不讲理的。”
事关脸面,湘茵苦恼再三,终于点头同意。
持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悔过之心,两位命运多舛的女仙拿着偷来的葫芦一路飞奔回去。然而还没到达目的地,在折返的途中被弥漫蔽天的黄沙拦住了去路。
荒漠多风沙本是常见,但会传出金鼓甲马之声的风沙实属罕见。
湘茵和冷沁花以纱绢遮面,顶着扑面而来的滚滚黄沙侧耳细听,果然上空有战马嘶鸣,金戈铠甲的声响。
但西境向来太平,自上次神魔之战后便无人问津,荒凉且安定,可以说如今这块土地贫瘠得连妖魔都嫌弃。
“我们上去看看到底此地有何怪异……啊呸!”湘茵冲着冷沁花张嘴大喊,谁知话还没说完便吃了满嘴黄沙。
放眼四至,黄沙笼罩方圆千里,没有其他路径可绕,冷沁花点头同意,于是两人携手迎着灼热的沙浪向上空飞去。
天上比地面好不到哪去,也热得跟搁蒸笼似的,但视野到底清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