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重,水复复,歧道尽头花间有路;人来来,鬼往往,众生过场醉里失足。笑亦闹,哭亦闹,红尘滚滚我自逍遥;金也抛,银也抛,两手空空逃之夭夭……”
陆修静一边吊儿郎当地哼着歌,一边拽着酒葫芦甩来甩去,走累了便卧在田埂边翘着二郎腿望着天。
这道士本就是个乐天性子,又不受束缚喜好玩乐,他的一贯宗旨是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必须过得逍遥快活,如此才不枉来世一遭。
简而言之就是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朽月曾笑他是‘四海闲人’,倒也十分恰当了。
不愧他‘四海闲人’的称号,陆崇道君自与朽月灵帝一别再无正经事可做,整日游山玩水,穿云渡海到各地看闲游瞎逛,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他从袖里掏出一个青色的野果子,往道袍上随意擦了两下后往嘴里送,还没嚼吧两下便将脸皱作一团,‘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娘的,这李子怎么那么酸啊,差点把我牙吃软咯!”陆修静没好气地抱怨一通。
这时,他腰间的葫芦突然摇晃两下,关在里面的白蛇弱弱地发了一句牢骚:“道君,李子还没成熟您就吃,吃之前也不洗洗,小心长疮烂嘴!”
“哎呦,你这条蛇泡了你五年怎么还没挂,本道君等着喝千年蛇酒等得花都谢了!你说你能不能争点气?”陆修静敲了下葫芦,把酸倒牙的气都撒在了葫芦里的白蛇妖身上。
“道君你行行好,就把我给放了呗!为何非要拿我泡酒呢,你选选其他的蛇泡酒不香么?”
“去去去,别跟本道君讨价还价!谁让你杀人造孽被我抓了个现行,就自认倒霉吧你!”
“冤枉啊,道君,小妖解释很多次了,那个刘河安真是死有余辜,他之前杀了我一个好朋友茵茵,我那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啊!您好歹是非要分分,不能胡乱冤枉好蛇。”白蛇在苦苦叫屈着。
陆修静把脸一横,不耐烦道:“别解释了,你的解释本道君都听烦了!他就算再怎么罪大恶极也轮不到你去收拾,天道自有因果,其中各种纠由不该你管你就不能管。人行人路,妖走妖途,皆是互不干预,互不牵扯。要是世间妖物都似你这般鲁莽,随便替人伸张正义,那还不乱了套了?你当杀人是儿戏啊?”
陆修静抓的这条白蛇妖也不是别人,除了顾之清还会有谁呢?
茵茵此前投靠她的堂表哥刘河安,但此人并非良人,刘河安为攀附丞相千金,将他原本婚配的未婚妻茵茵投河暗害,可谓卑鄙无耻至极。
顾之清因受主人莫绯的命令在舜华山照顾纸鸢,所以也是后来才得知此事情原委,于是怒而趁夜行凶。怎料白蛇刚准备逃走,就被陆修静给抓个现行,不得不说,这运气实在太背了点。
可怜顾之清最后的悲惨命运即是当补药泡酒,而且还是整整被泡了五年!
他之前完全不胜酒力,起先整日都会被泡得醉醺醺,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后来他尝试着将葫芦里的酒喝光,但这酒葫芦跟见鬼似的,一喝完便会自动加满!
如此日复一日,顾之清练得那是一身好酒量,甚至能做到对酒精完全免疫的程度。他能这般清醒地与陆修静进行对话是有原因的——因为酒量练到家了!
这时,葫芦里‘咚咚咚’地响了几声,看起来蛇妖在里面乱踹一通。
“呦嘿,干什么呀你,还反了不成?”陆修静吃惊地斥道。
“我顾之清不服!既然如此,你还不如痛快地直接杀了我,让我受这罪干什么?神仙了不起呀,神仙就可以随意欺压折磨我们弱小的妖吗?我上辈子欠你一屁股债没还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