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老人家呢?”
朽月拎着一壶酒凭空出现在朝尘观前,而且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吊儿郎当的道士,她突然出声着着实实把伊涧寻吓得不轻。
“帝……前辈来了,这位道长是?”
柳初云一见朽月瞬间喜出望外,差点把她身份说漏嘴,他目光移至她身旁那位面带微笑的道人时,眉头微微一紧,瞬间手忙脚乱,二话不说立马出门迎接。
这道人看似不修边幅,实则不显山露水,约莫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柳初云自是不敢怠慢。
陆修静随意散漫惯了,说话向来不与人客套:“我就是来蹭吃的,不用管我,哈哈!”
上次小孩满月酒没吃上,朽月昨日特意回了趟幻月岛取了两壶‘醉魂酿’来,路上碰见了陆修静耽误了点功夫,后来实在磨不过那张死皮赖脸,就让他跟来了。
“咦?你没见过陆修静?”朽月讶异地问。
“陆……”柳初云刚说一字,双脚便不听使唤地就要跪下,道士姓陆不稀奇,但关键和朽月灵帝沾上边的道友没几个,除了道祖陆崇他几乎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陆修静一把抓起柳初云的肩膀便往上提,眯眼和气地笑道:“哈哈,道友不必多礼,自在些,自在些。”
柳初云激动得有些头晕目眩,又紧张又结巴:“是,是,陆……陆道君光临鄙观,实乃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就在两个道士谈话的间隙,一双小手挣扎着就要上前。
朽月一瞅,原来是柳初云怀里的那个小东西没见着人还好,一见到朽月便按赖不住想往她身上钻。
但是小手中途被人拦截了。
陆修静一把抓过小手逗起了娃:“哟,这娃娃长得可真白净,嗯,不错,是个美人胚子!道友,这小孩可有名字?”
“兰溪,兰花的兰,溪涧的溪。”柳初云毕恭毕敬地回答。
陆修静还在不亦乐乎地逗娃,他用手指弹了一下小孩的额头,漫不经心地问:“兰溪?这名字可有什么考究么?”
“能有什么考究,他说这孩子是在溪边的兰花丛里捡到的。”朽月抢了柳初云要说的话。
“哈哈哈……这还真是……”
陆修静捧腹大笑,本想好好取笑一番,转头竟发现小孩正瞪着他看,那表情好像不怎么友好的样子,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一个弯:“还真是可怜呀,这么小娘就不要了……”
小兰溪:臭道士,嘴巴留点德。
“二位请先进观,贫道正准备让小孩抓周呢。”
柳初云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腾出一手将两位大神请进道观,又转身吩咐伊涧寻:“快让厨房老杨叔准备饭食,待会用膳,快去!”
在朝尘观里,小兰溪面临人生的第一个抉择——抓周。
在一地的器物里,放置最中间的便是拂尘,代表着他师父的衣钵。可惜兰溪坐在中间,完全没有要抓任何东西的意思,这可急坏了他那良苦用心的师父。
柳初云故意将拂尘往他面前戳了戳,希望以后他能继承这座道观,伊涧寻在旁边酸溜溜地看着他师父耍诈。
但是奈何那娃实在不识抬举,轻易辜负师父的好意,扭头看也不看就爬走了。
不出意外,自然是往朽月的方向爬去。
柳初云:“……”
陆修静像是看到什么十分有趣的事,用手肘推了推朽月:“这孩子倒是与你亲近,不若我们当下验证验证如何?”
“如何验证?”朽月挑开小孩抓着衣角的手,将他一把拎回红绸布中间。
陆修静让朽月分三次站在不同的方位,然后自己再幻化成她的模样混淆其中,看看小孩的反应。
结果三次全中,假的朽月兰溪看都不看一眼,咿咿呀呀地往真的那头爬去。
恶神表示有些头疼:小孩,你到底是抓周还抓我???
就连柳初云也摸着脑壳说道:“这还真是奇怪。”
“你看,我说什么!”
陆修静不由抚掌叹服,“火折子,你就说是不是你偷偷生下娃娃扔在小溪边的——嗷,别玩火啊,小心把人家道观烧了!”
朽月冷不丁地扔了两团火过去,陆修静偏头一避堪堪躲了过去。
“成成成,是我,是我扔的总成了吧!哎呦你这暴脾气啥时候能改改?”陆修静拿起桌上的酒壶——朽月带来的醉魂酿,他仰头喝了一口闷酒,愤愤地将娃娃抱到一边凉快去了。
柳初云:“……”
伊涧寻:“……”
在角落里,陆修静从怀里掏出一个圆鼓鼓的破钱袋,乍一看还以为这道士腰缠万贯。
谁知只从里面抖出一颗椭圆的石蛋,他一本正经地对兰溪说道:“哥哥也没啥送你,这枚‘因缘蛋’就权当送你的礼物了……”
兰溪懵懂地把石蛋抓在手上玩,又听陆修静神神叨叨地念:“这枚蛋之所以名为‘因缘’自有它的道理。本道君在凡间的时候收了条小白蛇,这玩意儿便是从它袖子里掉下来的。”
他忽然一脸坏笑道:“据说因缘蛋很有灵性,能缝合破碎的因缘际遇。嘿嘿,小家伙,这蛋当然不是给你吃的,以后要是看上了哪家公子,把这蛋送他,保管以后的相公跑不了!据说百试百灵……”
朽月无语地看了那颗鸭蛋一眼,心道这玩意貌似在哪见过来着,她想了半天没想到,已然无甚印象了。
柳初云:“呵……呵呵,道君,兰溪是个男孩,这蛋……呃,他估计用不上……”
“什么?男孩!”
陆修静闻言恬不知耻地去抠兰溪捏在手里的因缘蛋:“靠,不早说,把因缘蛋还来!”
奈何这小孩用双手抓着死不松开,眼看他就要哭出声来,陆修静唯有作罢。
柳初云:“……”
朽月将小孩从陆修静怀里抢了过来,小孩跟变脸似的又不哭了。
总之,陆修静觉得这小孩一定是跟他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