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城城墙界限的不远处,楚离尘神色清冷地看着远处城墙上的人影,苍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狰狞的痛苦之色,然后又在被人看到之前,飞快地恢复了平静。
他的身边,玄浅正低垂着头,恭敬地跪在楚离尘的脚边,跟以往那个高冷仙子的形象,没有半点儿关系,反而,像极了一条被摇尾乞怜的狗。
但是她这般驯服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无限的嘲讽和嫉恨。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楚离尘对苏幕离是不同的,根本不是圣殿众人所以为的,只是一味药,一个炉鼎那么简单!
这个没有人性的男人,竟然会在修炼走火入魔的时候,用那么温柔的神色去叫苏幕离的名字!
那是她从未见的表情——那种温柔,不是他惯常戴在脸上的面具,而是真正的温柔,轻轻的,浅浅的,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什么东西,怕有人伤害到了一样。
而那份温柔,普天之下却只有苏幕离一个人能够享用!
哪怕是给她一分呢?
她已经为了他,彻底变成了一头怪物了,不是吗?
她甚至不需要他的温柔,只要他稍稍将她当个人看,只要一丁点,百分之一不可以,难道连千分之一的温和都不可以吗?
“你过界了。”
一直沉默的楚离尘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玄浅瞬间就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只剩下了惊恐和害怕在心脏里乱蹿。
她“砰砰砰”地磕头,将自己磕得头破血流都没有敢停下来。
“圣尊饶命!圣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唔——啊啊!饶了我,饶了我吧!”
她的求饶声很快就变成了惨叫,捂着自己的心脏在地上不断地翻滚了起来,上一刻还好好的人,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往外渗血!
玄浅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仇恨,但是她再也不敢乱想,即便是疼地满地打滚,也只敢惶恐地惨叫而已。
她是楚离尘的下等炉鼎,是他用来抽取血气的劣等药材,她不可以有任何不满的想法,不可以有什么反抗的心思,否则,圣殿的血咒就能够让她生不如死。
今天,是她越界了。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凭什么苏幕离能够得到墨九卿的倾心相护,还能够得到圣尊的一丝怜惜?而她,却要做一个最下等的、连畜生都不如的抽血用具?
她不比苏幕离好吗?
这些年,为了完成圣殿的任务,她和多少男人睡过?难道这些都还不够?
而苏幕离呢?
她甚至连圣尊地位崇高的炉鼎都不愿意当,她凭什么反而能够得到更好的?
只是很快,她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太疼了,疼得她可以为了不疼,而放弃一切作为人该有的尊严和要求。
“主人!主人求您了!您让奴做什么,奴都愿意!啊!求您,放,放过奴!”
她低低地叫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好听,甚至生生咽下了快要破口而出的惨叫声,渐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缠绵了起来。
楚离尘终于屈尊降贵地低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凉薄:“乖乖的,等离儿回来,你就可以走了。别惹我生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