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我，能够待在你身边吗？可以吗？”
小鱼苗声音哀哀地问了之后，紧紧地抱住了苏暮离，却没有让苏暮离感觉到半点儿被勒疼的感觉，实际上，那种紧紧地抱住，也不过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臆想而已。
现实是，她的手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让她抱住苏暮离了，只是无力地搭在那里而已。
如果不是苏暮离一直抱着她，用手臂撑着她的身子，光靠她自己的力道，此刻，她连撑起身子的力道都不会有。
苏暮离简直要被她的话虐哭，她背后的墨六，甚至已经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地狱中赤着脚走过来的，却每一个人都为这个小小的孩子感觉到了心痛。
“你可真是……”苏暮离抿了抿唇，压下了眼眶中潮热的感觉，抿唇啾了一下她的额头，哼道：“我亲手抱了你下来，自然是要带你在身边的，你看看这天下，还有哪一个能像我这般恣意抱着你的？”
小鱼苗的目光顿时亮了，她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乖巧开心的微笑，只不过，这样可爱的笑容，嵌在这般苍老枯瘦的脸颊上，只让人心酸无比。
苏暮离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却只有严肃：“所以，你只要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置你那个渣爹，后娘，渣弟弟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考虑。你只要别说谎，直白地告诉我，就够了！”
她顿了顿，严肃地道：“我不喜欢说谎的孩子，所以，别跟我说谎，别骗我，别背叛我，你就永远是我喜欢的小鱼苗，我也永远都不会欺骗你，背叛你，好吗？”
“好。不欺骗，不背叛。我喜欢姐姐。”小鱼苗郑重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模样可爱极了。
她听到屋子里已经传出来了父亲警惕的怒吼声，看到了门已经打开了，父亲走了出来，然后，正对上被姐姐抱着的只。
她转头看向了他带着蓬勃怒气的脸，这是第一次，她直面可怕至极的父亲，却竟然不害怕了。
她盯着父亲，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让他们跟我曾经一样痛，一样绝望。”
小鱼苗稚嫩的声音努力放大，大到了说完之后，就痛苦地咳嗽了起来，再不能发声。
苏暮离抿了抿唇，郑重地道：“好。如你所愿。”
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这很好。
小鱼苗在刘方尖锐的“小贱蹄子”骂声中，抿着嘴看着他，身体仍旧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但是眼神在努力学着坚韧和镇定。
屋子门口，叫了小鱼苗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的刘方和刘氏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一种浓浓的被冒犯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刘氏尖叫道：“刘方！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小贱人竟然不听话了！你还不快把这小贱人给我抓回来？她竟然敢跟这些低贱的猎物混在一起！
你昨天晚上只是把她剐了一千刀我就说太少了！她不听话想要叫醒那个丫头和那个小孩儿的时候，你就该剐她两千刀！不！三千刀的！”
此时此刻，暴怒已经让这对夫妻不能认清自己的处境了，他们还以为，他们才是这里的主宰。
刘方脸沉如水，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被惹怒了的狮子，他已经攻击了一次，却被墨九卿轻描淡写地给反击了回来，自然不敢再冲着苏暮离出手。
但是，不敢动苏暮离，他却可以动小鱼这个小贱种！
刘方暴怒地抬起了手，掐住了指尖就开始念咒，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一股可怕的力量就从小鱼的骨头里忽然蹿了出来，在她的内腔里横冲直撞，然后，死死地勒住了她的心脏！
然而，小孩儿却只是隆起两颊，紧紧地咬住了牙关，连闷哼都没有，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方，目光中带着空茫茫的冰冷，就像是一具没有感觉的尸体。
刘方再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嘲弄，这孩子那般表情冷静地看着自己，跟以前根本就不一样！
明明，以往只要自己一念这血咒，她就痛得满地打滚，嚎啕不已的，但现在，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不疼吗？
不！
这是不可能的！
血咒之痛，痛彻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