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踩在教中弟子刚清扫过又被雪花覆盖了薄薄一层的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脚印一直蔓延到通往山顶石室的台阶上。
关衍公子,给教主送饭呢?巡逻的教众瞧见关衍,远远喊了声。
关衍冲他们点点头,抬脚步上台阶。
一千五百八十层青石台阶顺应山势蜿蜒而上,直通峰顶。道路两旁入目皆是苍茫险峻的峭壁,站岗的玄衣弟子目不斜视,面容肃穆得似要与冷硬的山石融为一体。
关衍拾阶而上,每走一步就数一下。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口气爬完这一千五百八十级台阶,不弯腰喘气是不可能的,可当关衍站在石室大门前,男人俊朗刚毅的脸庞上只是浮现一抹晕红,连心跳呼吸都不曾乱过。
双修不仅仅使他体内产生了真气,更是日复一日地淬炼他的身体,他感觉行走间身体比以往要轻盈许多,体力也增强了。
顾九渊闭关之前给他寻了几本武功秘籍,他对其中一本刀法挺感兴趣的,日日照着上面的招式练。可惜他悟性不高,有许多地方看不明白,等着顾九渊出关教他。
关衍如是想,把食盒放进石室大门右上方的凹槽里。
男人在那静立了一会,确认什么声响都听不见,才垂眼转身慢慢往山下走去。
依旧是每走一级台阶就数一下,等数到一千五百八十便落在平地上。
关衍没有回擎宵阁,而是去了柳长老的药庐。
浓郁的药香正从廊下飘出来,身着青色药童制式长袍,腰身盈盈一握的少年正蹲在炉子前扇火,炉子上的紫砂壶咕噜噜冒着白烟。
关衍的脚步声渐近,少年转头看了眼,鹿眸中蕴上一抹笑意:关大哥!
关衍应了声,掀开布帘进了内里。
柳长老答应教授他医术,可他和柳长老并不以师徒相称,而体质同样特殊的余棠却想拜柳长老为师,这阵子都很用心地在做事。
教主可曾用饭?脖颈间围了圈雪白毛绒的貂毛更显眉眼妩媚的女子笑问。
关衍摇摇头,柳长老安慰道:明日就是除夕,教主会出来的。
嗯。关衍回道,翻开手里的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并不担心顾九渊会忘了时间,青年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柳长老今日没教别的,而是教关衍熬制外敷膏药。这天儿凉飕飕的,就适合围着火炉烤小火。
八个小火炉上都放置了口小砂锅,里头的香油不断冒烟,关衍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长老往里投放药材,默默记下投放的顺序和时长。
热油下锅劈啪作响,药材很快炸至焦黄,柳长老慢条斯理地翻搅,瞧差不多了便把药材捞上来去渣。
药的成分已经在油里,下一步是炼油。待药油稍微冷却倒入水中沉淀用纱布过滤,而后接着熬制柳长老说着指了指唇上的口脂,道:我们女儿家用的口脂的制作方法就稍微简单,把花瓣研磨碾碎后过滤,得到的汁水晒干后将粉末进一步研磨再与油脂混合,冷却成膏状即可涂用。
一些香脂的制作方法大同小异,若是特殊用途的软膏的步骤就得更加精细些柳长老意有所指,可关衍听得很认真,根本就没有想到别处去。
柳长老只好道:公子待会带本书回去,里头记录了各类膏脂的制作方法和功效。今日的功课是交三种不同功效的药膏,公子动手试试看。
好。关衍不疑有他。
在药庐待了快两个时辰,小雪飘飘洒洒越下越大,天也一点点暗下来,关衍合上手记,与柳长老告辞。
回到擎宵阁,关衍给自己下了碗牛肉面。天冷有一个好处就是生肉能长时间保存,得知他给顾九渊做饭,教里不少人送了肉过来。什么兔肉、鹿肉、野猪肉,他见过的没见过的,热情的教众给他塞满了一箩筐。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便把肉抹了盐,挂在屋檐下干冻起来。
也不知道顾九渊回来看到这一排排肉有何感想。
关衍弯了下唇,点灯梳理今日的学习心得。待他把今日所学记下,方拿出柳长老给的书仔细翻开。
男人从目录开始看起,一列一列往左移,落在某几个字上时,眸光一滞。
第三类:催情类软膏制作方法。
第四类:润滑类软膏制作方法。
关衍喉结滚动,扯扯领口,感觉被屋里的暖意烘得有些热。
他手指蜷动,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翻到后面去看详细内容。
男人眼睫颤动,被暖黄的烛火软和了棱角的面颊,一缕淡淡的粉跃然而上。
催情类软膏的作用就不用解释了,润滑类软膏的作用也很好理解,前者他用不上,他和顾九渊彼此都是男性精力最为旺盛和最容易躁动的年纪,还修习了双修秘籍,他又是这种易感体质,很容易擦枪走火。
至于后者他好像也用不上。
体质原因,他身体兴奋起来后就会自动生出这种效果,尤其发热期就更
所以当初他和顾九渊两个雏,第一次进行得很顺利
脸越来越红,关衍连忙把书合上不再看。
他起身匆匆拿了换洗衣衫去浴池,两刻钟时间后才出来。
脸上晕红未退,可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关衍抹了把脸坐在桌前,拿出一本小本子,沾墨落笔。
辛酉年年二十八,小雪。九渊尚在山上闭关未归,我已九日未见他。方才沐浴摸到后背特意去镜子前照看,小果子好像还是和前几日一样,没多大变化。这几日我有试着按照九渊教的方法调动运转真气,无奈效果甚微,未能再次感觉小果子吸收真气
墨迹干后,关衍把小本子收好准备安寝。
他一向自律,眼下又有孕在身,自然好眠,一沾床很快就睡了过去。
半夜雪停了,松软的白雪覆满庭院。忽而一缕风吹来,卷起几片雪花。风停雪落,一袭雪色长衫轻轻扫过门扉,来人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屋里一片暖融,有很轻的呼吸声从卧室传来。
顾九渊漆黑的眼眸骤然升起一丝亮光,缓步走向珠帘后。
珠帘被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拨开又被轻轻放下,一身寒气的顾九渊站在床前,垂眸凝望着睡姿规矩的男人,被剑气磨砺得锋锐冷厉的一心瞬间软下来。
他抬手想要摸摸男人的脸,可手指伸到途中就撤了回来。
捻捻冰冷的指,顾九渊转身往浴室走去。
迷迷糊糊中,有一道熟悉的冷香袭来,被撬开唇齿的关衍皱了皱眉头,齿列被扫过神志还尤未清醒,但大腿上多出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挑拨他的神志时,关衍终于困顿地睁开了眼。
阿衍顾九渊感受着手中细腻紧致的肌肉,哑着嗓音唤了声。
手中的剑急不可待地要出招,可关衍还没做好准备。
青年嗓音的压抑让关衍一下子清醒过来。
顾九渊?
嗯,我回来了。阿衍有想我吗?顾九渊边带着他的手握上自己的剑,边埋头在他肩胛深深吸了口气。
青年坚实的胸膛贴伏过来,染上关衍体温的白玉牌被推挤到胸口,恰好压住因怀孕而变得细嫩红粉的地方,引得男人浑身一颤,喉中发出一声闷哼。
这声音彻底把室内温暖静逸的气氛点燃,顾九渊有些迫不及待,他熟门熟路地绕到关衍身后,趁其不备指化做剑发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