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两人互相调换了位置,青年把自己之前对他做的都一一还给自己!
也的确如他所想,顾九渊就像他那会给孩子气的小九更换干净的衣衫那般,手抓手给他穿好衣衫后,下一步就是给他换裤子。
他身下只穿着一条里裤,原本外穿的长裤方才被顾九渊在水里脱掉了。换而言之,他几乎是光着被顾九渊抱来抱去!
不过幸好没有真的赤条条,否则他的脸都烧熟了!
关衍迷迷糊糊地想着,可当顾九渊把手伸进被子里要把他里裤脱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青年微带着凉意的指尖在他腰腹处摸索着把裤带解开,然后顺着他大腿把湿透了的裤子拽下来,可因为他是坐着的原因,青年不得不用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他往上提。他被迫撞入青年怀中,指掌无力的抓住青年臂膀,胸膛碰撞到青年不十分明显但一样坚硬的肌肉,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蕴含在胸膛之下的力量。
这是一具与他一样的属于成年男性的躯体。
热意直冲脑门,关衍呼吸逐渐急促。
感觉顾九渊抓住他的脚把干净的裤子给他套上去,修长有力的手放在他臀上把他像个孩子一样拖抱起,关衍脑中雷声轰隆,心脏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狂跳,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把他放到床上去
关衍眸光一滞。
或许小九那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把他洗干净后放到床上,为不着寸缕的他一件件穿上衣衫!
发现男人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从头红到脚,顾九渊心道了句面皮真薄,眼里蕴上一丝笑意,问他:我煮了白粥,阿衍要吃一点吗?
为缓解自己的窘迫,关衍想也不想就点头。
可等顾九渊端着碗给他喂粥的时候,他盯着碗里清寡的粥水,一点食欲也没有,勉强咽下两口就不想再吃。
可习惯使然,他每次生病或是每月发热过后,为了让自己尽快好起来,无论多么难受,他都会保持进食的习惯,所以即便不想吃,关衍还是机械性的张嘴。
顾九渊却是停下手里投喂的动作,道:没胃口的话就不吃了,晚些我再做些别的。
说完,他手一舀,当着关衍的面,把剩下的大半碗粥吃完。
关衍微微睁大。
顾九渊神情坦然:不能浪费阿衍辛苦劳作所得。
他大大方方的解释让关衍眼睛发涩,胸口鼓鼓涨涨的有什么在翻涌。
把碗放桌上,顾九渊扶着他躺下:阿衍先睡一会。
关衍目光闪烁,在顾九渊起身的时候,手指勾住他衣摆。顾九渊会意,弯腰对上那双温和潮湿的眼睛:阿衍是要交代我什么?
关衍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只是生了一场病,顾九渊对他的态度就就像收起身上的棱角,不再咄咄逼人。当然!他不是说顾九渊之前对他不好,只是觉得青年现在对他好像更加包容和耐心,还有温柔。
对,是温柔。
这两个字恍若跳动的星火,烫了关衍一下。男人心头颤动,感觉寡淡的嘴巴里忽然多出了些什么味道。
捏捏手指,关衍喉结滚动,顾九渊凑头过去听他说话。
青年无可挑剔的面容近在眼前,薄唇噙着很淡的笑,看着他的目光很柔和,不似之前灼热尖锐得让人无所适从,逼得他只想逃。
瞧他愣愣的瞧着自己不说话,顾九渊轻轻唤了声:阿衍?
关衍猛地回神,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羞赧,他移开目光,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蟹笼。
顾九渊听清楚了,微微蹙眉:阿衍一个人在家没有关系?
关衍摇头。自然是没有关系的,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他都是咬咬牙就撑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顾九渊给他盖好被子,我快去快回。
目送他出了房门,关衍才从方才那种让人心尖发烫心跳失控的氛围中挣脱出来。
屋里静悄悄的,和以往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桌上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碗,和换下的衣物无不提醒关衍,有个俊美无俦曾站在武林顶峰睥睨天下的青年为他洗手作羹汤、给他穿衣喂饭,昔日他曾偷偷养在心里的小公子,已经成长如斯,可以轻轻松松一只手把他拖抱起
青年看起来还没他强壮,可双手特别有力量,是不是习武之人力气都特别大?
脑袋又开始晕晕乎乎,关衍红着脸合上眼。
忧心他病情的顾九渊一出门就直奔河边,许多围在村头榕树下谈论二牛媳妇刘氏状告李员外谋害她亲夫一事的村人,瞧见他孤身一人脚步匆匆,心里有些好奇,想看他又不敢看他,更不敢和他打招呼。
不知谁小声说了句,要是刘氏打赢了官司就好了,那样关衍就能收回借出去的银子。随即有人反驳他异想天开,不说二牛真正的死因如何,但说那李员外可是有表亲在衙门做事,刘氏头脑发热去告官只会自讨苦吃。
顾九渊脚步不停,去河里提了蟹笼回来,瞧见好些村人还站在村口焦急地观望,眉头一挑,抬脚往榕树下走去。
唉,那公子往咱们这边来了!
听见憨脸汉子提醒,村人们兀自把抬起的脚,抓头的手放下,特别是之前跟随麻子去看顾九渊长什么模样的两个年轻人,心里十分忐忑。
一群人满身拘束,不晓得待会对方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对方的脸还是不看对方的脸。倒是那大嗓门的婶子看了眼蟹笼里不安地到处乱爬却总是找不到出路的河蟹,很热情的和顾九渊打招呼:公子啊,怎的关衍不同你一块?这河蟹正肥美,放些辣子炒起来,挺适合下酒的。
听到这话,年轻人们心下暗暗佩服这婶子。好些人悄悄打量顾九渊,待看到他一半昳丽无双一般丑陋如恶鬼的脸,顾九渊脸色没变,他们先变了脸。
太暴殄天物了!到底那个黑心肝下的手?
顾九渊对妇人微微颔首,淡声道:阿衍病了,在家休养。
淡漠的嗓音自薄唇吐出,如金石相击,丝丝震人心弦,村人们愣了下才回神。
一边替顾九渊惋惜,一边诧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下地劳作就是上山采药的男人病倒了。
憨脸汉子呐呐道:关衍大哥居然会生病?
这话过于无脑,顾九渊没理会他,问妇人:诸位家中可有母鸡?在下欲买几只。
婶子一拍大腿:嗨,老母鸡汤最适合补身子了!您等着,我给您送过去!
她话语刚落,好几个村人嚷道:公子!我家养的母鸡又肥又嫩!炖着吃最鲜美不过!
都可,劳诸位先送过来,稍后在下让人把钱送到诸位家中。
公子您太客气了!不就一只鸡?关衍平日对大伙诸多关照,这鸡拿去就是。一个满脸皱纹的阿婆慈和地说。
就是就是!村人们都附和道。
那我替阿衍多谢诸位。
谢啥,大家乡里乡亲的
看着这些淳朴热情的面孔,顾九渊和气地道:二牛一案,县令自会秉公办理,诸位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