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得知颜青怀孕的消息时,417厂扩建已经到了后期。
强度实验室的顶棚设计在秦天、赵德良和徐不周的合力下,也搞了出来。
一群人群策群力,一心扑在厂子建设中,用全世界最饱满的热情,怀着最先进的航空航天领域技术知识,做着泥瓦匠、烧砖匠、建筑匠、种植匠等完全跟航空航天事业无关的活。
浪费青春,消耗时间,理直气壮,一往无前。
如果能够专司其职,他们能做到更好,能在更早更短的时间内赶苏超美。
然而……
总有外斗外行,内斗内行的人扯后腿。
苏木都看到了,但他也懒得管。
实在是烂到不想清理。
因为根也有部份是烂的。
现在清理掉,烂根就被隐藏,以后还是会成为后患。
倒不如趁机让它溃烂,烂到无法遮挡,烂到声嘶力竭。
然后一刀切。
既有报复的痛快感,又能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解决隐患。
何乐而不为呢。
苏木只保护他认可的科技三人组,保护强力实验室这个厂区重点工程的一亩三分地。
这也是苏木答应颜青的承诺。
帮她照看好417厂。
只不过417厂太大了。
也太驳杂了。
领头的张长江张厂长心思已经从退伍转业后开始了变异。
变得不再纯粹。
有了蝇营狗苟和斤斤计较。
现在更因为痛失所爱而逐渐黑化。
虽然没有明着跟秦天他们作对。
可暗地里缺物资少设备的情况没少出现。
秦天分不清好坏。
徐不周不明所以,不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
也就只有赵德良,有一点点毒舌属性和腹黑属性。
发现了一点点张厂长针对强力实验室的苗头。
但他不确定张长江究竟是对秦天有误会,还是跟一直尽心竭力到处救场的苏木有嫌隙。
甚至对他们之间的矛盾从而何来,又所为何事,赵德良一点都不清楚。
他问过秦天。
秦天让赵德良别多想。
在秦天心里,他跟张长江是空战搭档,是能够为对方挡子弹的生死兄弟。
秦天天真的还开导赵德良,让他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张长江。
说人家当了厂长,自然要平衡协调很多事情,不能跟咱们关系近就特别照顾咱们。
愚蠢的天真。
傻的可爱至极。
赵德良又来找苏木。
好巧不巧差点撞破苏木和徐梦的二人世界。
还好苏木的鬼遁之术如入化境。
佯装从外面走回来,化解了赵德良找他没找到人的尴尬。
“苏木,你是不是跟张厂长有什么私人恩怨?我感觉他好像对咱们强力实验室的事情特别不上心……”
“不上心?”
苏木一边给赵德良倒水,一边意有所指的继续:“还是特别上心?”
赵德良一怔。
种家语言博大精深,这两句话,意思可以理解为一模一样,也可以理解为意有所指。
“不都一个样儿吗?苏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刚刚跟秦天也聊过。”
“他怎么说?”
苏木问。
态度自然,语气轻松。
“秦天说我想多了,张厂长没有针对我们,只是没有对我们特殊照顾,秦天说他们俩是生死战友,就怕不好偏袒才会如此……”
“呵呵。”
苏木听笑了。
如果说航空航天技术,赵德良的能力胜在常年累月的知识积累,覆盖面宽广,计算精准,谨慎和沉稳。
秦天则因为飞行员出身,对飞机构造有着奇特的理解角度和天马行空的灵感迸发。
再加上徐不周不同体系的融合。
三人加在一起,才能够实现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这是说科技专业方面。
但要是论到探查人性、人脉交往和社会学范畴。
秦天还不如五年级小朋友。
清澈的愚蠢。
“还真是单纯的愚蠢呀。”
苏木笑着摇头:“秦天和颜青之前是情侣,那时候颜青是胖小子运输机的驾驶员,秦天、张长江和……是米格15歼击机驾驶小队。”
“这个我知道,徐梦……”
咳咳。
这个,就没必要提了吧。
“颜青和秦天在歼击机技战术上有过讨论,互相不服,当时张长江就喜欢颜青,在歼击机技战术讨论中,不够纯粹。”
“不够纯粹?什么是不够纯粹?”
赵德良不太明白,问出口。
想要苏木给他解释清楚再继续。
这便是技术人一根劲儿的精神。
寻根问底,不搞明白决不罢休的精神劲儿。
“秦天会为了技战术的可操作性,歼击机机身能否承受而跟颜青争执。这叫纯粹的技战术讨论。”
“而张长江则不然。张厂长当时可能就已经对颜青有了好感,嗯,或许也可能是认识到颜青是颜副司令的女儿,所以对领导的女儿更过分尊重,甚至有了别的想法……”
“呸!”
赵德良没忍住,啐了一口。
苏木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每当技战术讨论时,张长江不考虑实际情况,主观站在颜青一旁,导致他的表现在颜青眼里,在她心中,张长江不仅不出彩,反而有趋炎附势和没有主见的印象。”
“呵呵,这是弄巧成拙了。”
“可不是嘛。所以,秦天和颜青的聚少离多,张长江跟颜青的默契配合,颜青和秦天最终结束恋爱关系,这里面,有多少张长江的努力,你慢慢品。”
苏木的话,给了赵德良一个很大的留白。
“你的意思是……?”
赵德良眼睛瞪溜圆。
作为一名性格直来直去的知识分子,对于张长江,呃……
对于苏木分析之下的张长江是非常不屑的。
羞与为伍的那种不屑。
情绪很强烈。
如果这会儿张长江站在赵德良面前,估计赵德良能够一口老痰吐张长江脸上。
真不要脸。
“所以,张长江跟秦天没有恨,但也没有秦天说的那么兄弟情深?”
赵德良下意识问。
相比较项目的小鞋不断被穿,他更在意秦天的安危。
毕竟眼前不还有救火队长苏木嘛。
“张长江最恨的肯定还是我。”
苏木指了指自己:“毕竟颜青现在是我的恋人,他忙活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谋划的晋升之路也一朝尽丧。要说心理不是失衡,也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