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离开了后,躲在暗处的钱如山黑着脸走了出来,看着水面漂浮的河灯,胸口似堵了一口气:
“我说周沉鱼那小贱蹄子怎得那样不识趣,原来真是看上这个姓杨的了。本公子跟那姓杨的莽夫比,差哪儿了?”
随从鞠着腰站在一旁,见主子爷不高兴,挤眉弄眼捡好话说:
“可不是嘛。二爷您好话也说了,好东西也送到家了,那周姑娘仍旧对您爱理不理,真是一点不懂事。那杨犀哪里比得上爷了?”
“她若有眼力见,老早就嫁进咱们府里,跟府里几位夫人一样,过上好日子了,哪儿还用得着吃苦啊?”
“不过,这说明她天生就是个贱命,没福气享用您对她的好。这种晦气的女人,沾了她恐要倒大霉,二爷您不要也罢。”
不要?
钱如山嘴上骂归骂,可对自己看上的女人,心里却是门清。
他慢悠悠走到河边,捡起一盏燃地正好的河灯,隔着灯蕊燃烧的焦味,仿佛还闻到了女子身上独有的脂粉气味。
钱如山把玩着河灯,看着对岸的成排亭亭玉立的少女,轻蔑地邪笑:“区区一个女人,她周沉鱼能如何影响我?我不怕。”
小厮看着主子爷情不自禁的笑意,顿时又识趣地改了口。
“爷说的是,咱们府里的六夫人起初不也跟那周姑娘一样清高倨傲,死活不肯嫁进府里,可不还是被爷您的手段收拾得服服帖帖,乖乖纳入府中为妾了。”
“我们二爷上面有老爷和姑爷权势庇佑,下面又有大小姐几家铺面赚钱兜着,既有钱,又有势,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您啊?”
“依小的看,这周姑娘早晚也会是您的人。”
钱如山看着小厮,拍了拍他脸,“这话我爱听,回头领赏去。”
小厮激动跪谢,“多谢二爷。”
“真是油嘴滑舌的狗东西,谢我做什么?做的好,就该领赏。”钱如山得意地昂起头,高兴了片刻,忽而又脸色阴沉,将手中的荷灯掐成粉碎:
“对了,周沉鱼的事情以后再议,现在我更想知道陈翠萍那个老东西,到底替没替我办事!等中秋一过,让她滚来见我!”
——
按照冯初礼的托付,杨犀和沈云志夫妇将唐清玉送至吉祥楼,道了几句寒暄,三人便拐进另一处僻静行人稀少的街道。
几人顺着月光的踪迹,又走了一会儿功夫,杨犀望着远处紧闭的大门,淡道:“娇姐,我到家了。天黑灯暗,你们回去小心。”
“好,你平日公务繁忙,早些休息。”李娇温婉笑了笑,走近摆着臭脸,话都不说一句的沈云志,“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沈云志还记着那一刃之仇,从鼻发出冷哼,牵住李娇的手,头也不回走了。
杨犀看着沈云志的做派,没往心里去,留在原地目送两人走远,才转身进了宅子。
夜已深,家中老人皆已入睡。
杨犀径直走回房里,点亮了烛台,将长刃搁置在刀架上,净了手,伸向腰间的蹀躞带,一伸手便摸着带子处断裂的痕迹。
耳畔又响起沈云志的叨扰,脸色怔了怔。
他取下蹀躞带攒在手里,脸色沉重地看着置于架上的长刃,静默了半晌,将带子放好,渐渐抚平了紊乱心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