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四目相对,秦天佑皱紧眉头,眼神中已经有了戒备和警惕,秦霜降并不在意,只笑盈盈的离开身后的柱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迈步走到绣棚前,若无其事的拂袖而坐,修长的指,轻轻抚摸着面前还未完成的山河图。
等了片刻,果然,如同她预想的那样,身后传来秦天佑的质疑:“你既杀了赵子昱,被燕胥策反,我又凭什么信你的话?”
秦霜降抚摸着山河图的手指微顿,神色不变:“既然如此,您与我便没什么好谈的了,现在您有两条路,马上走,和等着被人抓。”
听着她如此淡然的语气,秦天佑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准她此刻的想法,破天荒的头一次觉得,这个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八年的,被自己掌控了十八年的人,此刻竟如此陌生。
他没有走,如今这种地步,他也不能走,燕胥安几乎控制了所有和将军府有来往有关系的世家,想逼他主动现身,可他又岂会如此轻易就范?
对于他来讲,秦霜降是他唯一的突破口,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思索间,他语气尽量柔和,问道:“霜降,你到底怎么想的?”
秦霜降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敛起,一改方才轻松懒散的摸样,沉默了一会儿,她才道:“我啊,我想活着。”
言至此,她缓缓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秦天佑,眼神复杂,语气停顿了好了一会儿,她才回过头,视线又落回了面前的山河图上。
她一声苦笑,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说:“您知道吗?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一开始我总害怕他们真的把我凌虐死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天真了,如果真的死了,那倒还好些,想死又死不了才真的可怕,但是现在我可以活了,如果您是我,您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当然不用想,聪明人都会选择被策反,秦霜降也是,自小生长的环境,让她长不出太多的情怀或者感情,她只想活着。
秦霜降说着,并没回头,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秦天佑大概是疑惑又震惊的,疑惑是觉得被掌控了十八年的人,不该生出这般自主的意识,震惊大抵就是反应过来,他和秦祎兰一样,错想了她的心性。
可也正是因为她没有回头看他,反而是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自责和不忍,虽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秦天佑还是默默地别开眼了。
他当即换了个话题:“你先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杀赵子昱?我就姑且再信你一回。”
秦霜降垂着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当然会妥协,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被动而已。
思及此,她平淡的目光始终落在手中的绣品上,纤细的手指捏起一旁的针线,针线穿过薄薄的绣布。
她神色自若,心思微转,语气幽幽,解释道:“您知道的,我现在跟着燕胥安,他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这样的人,如果知道我和赵子昱发生了什么,我照样活不了,我若是死了,怎么给您传递消息呢?”
“再则,您觉得赵子昱真的有搬到燕胥安的能力吗?他既死在我手上,那就证明,这人实在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否则那天死的人,就应该是我了。”
“既如此,就算我不杀他,燕胥安动动手指就能要他的命,还不如让我邀了这个功,让他更加信任我。”
“您说呢?”
最后一句,秦霜降已然转过头,再次直视秦天佑,没了平日里的小心无辜,勾人的狐狸眼,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四目相对之间,秦天佑心头莫名生起一丝恶寒,心思流转,不经觉得,她伪装的真好,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唯诺又胆小的娇娇儿时,其实她才是真正的狐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