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说:“我怕她成为我。”
江清月不敢在这当口拒绝她,为了她心里安稳,江清月满口答应:“好,我答应你。”
-
几个时辰后,有人出来报喜:“恭喜太子,是位小郡主,母女平安。”
江纵欢喜的抱过孩子,在那皱巴巴的小脸上亲了又亲,然后问:“我何时能进去看一眼姜侧妃?”
此时,江清月从里头出头:“她说不想见你。”
“怎么还不想见我?”江纵愣住。
江清月叹息:“……她也是个命苦的小姑娘,受了不少苦,性子就稍稍古怪了些。江纵,你如果真的很中意她,就耐心着些哄哄。”
这番类似的话,他已经在父皇那里听过了。
江纵说:“可我已经低头了啊!”
江清月又叹息:“江纵,你是不是觉得她比你低贱?”
江纵一哽。
她又说:“你是不是觉得你低头就是给她了不起的恩赐了?”
江纵摇头:“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江清月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的女人,哄哄忍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嘴上说不见你,心里头还是期盼,女人嘛,容易口是心非的,你要习惯。”
-
皇帝在宫里造了望月阁,给太子他娘住的。
江纵没想到自己侧妃的月子没在东宫坐,去了他娘的望月阁。
江清月叫人在望月阁中收拾了间朝阳的屋子来,供姜茉坐月子用,还告诉她:“出了月子你和孩子想继续住这里也可以,但我不经常在宫里,你可能会无聊。”
姜茉心里面觉得甚好。
在这望月阁中,由婆母看顾着,她才终于觉得自己不像个妾室了。在这儿她也不必胡思乱想,害怕有谁像害了她生母一样害了她。
江纵一有空就过来看她看孩子。
某一日,看着她轻轻摇晃着摇篮哄孩子入睡,他没来由的说:“这些日子我没去过柳方倩那里……”
姜茉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小声。
等孩子睡熟了,姜茉平静的说:“这样不太合适,她毕竟是您的太子妃,该早日怀上皇太孙的好。”
江纵看看她,又看摇篮里甜睡的孩子,心中酸涩难当。
似乎从那一日她挨了一耳光以后,再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了,总是这副冷冷淡淡,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明明她从前很爱哭,甚至他只是亲手给她剥个葡萄皮,她也会哭。
江纵说:“那一日是我不对,我心里烦闷,看到你不顾身子坐在地上哭,跟我闹,我实在不知怎么做才好……事后我知道自己过了,说的话也重了,我想着,下次你再跟我闹,我一定多纵容你一些。”
姜茉眼底微澜,淡淡的说:“殿下言重了,是我的错。”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江纵温声细语的说,“你只是怕我喜欢上别人,还有你的身孕,有身孕的人会多胡思乱想。”
姜茉也温和的说:“多谢殿下体恤,妾身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江纵静静看了她片刻。
那天他听到了姜茉同他娘说的话。
“太子妃出身高贵,又长得美,她在学琴棋书画的时候,我被分到馊的饭菜,却还得吃下去。她被下人们簇拥着的时候,我在给嫡姐倒夜壶。姜府不是没有饭菜吃,也不是缺下人,只是她们以羞辱我为乐,以此取悦嫡母。”
“我这样的人,不去算计,不去争宠,只会一无所有。”
“太子妃是云,我便是泥,只要太子多跟她接触,便会知道她是块璞玉。”
“我害怕他会像爹厌弃娘一样厌弃我,害怕我今后死在宫里也无人问津,我的孩子却还要喊别人做母亲。”
“我以为不让太子见她就好了,终究是我错了,纵使没有她,太子一样会厌弃我的,因为我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