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跟从
刚到芷兰院门，谢泠玉就看见徐嘉序正在长廊中，拧着眉来回踱步。
看起来很是心烦意乱。
低着头走来走去，连她回来了也没发现。
“嘉序。”
谢泠玉轻轻喊了一声。
徐嘉序猛地抬起头，欣喜的朝这边快步走来。
等到站定在谢泠玉身前时，他的表情又变了。
他低低唤道：“母亲。”
徐嘉序现在心里一头乱麻。
宴席中，他一直规矩的坐着，后来中途休息时，他路过偏厅，见柳先生在厅中，便进去和柳先生问了个好，还交谈了一番。
等出来时，席已经散了。
他本想来跟母亲请个安，就回去休息。
没想到远远的偷听到了世子的丑事。
他听见谢大人说要让谢泠玉和离。
后面他怕被人发现自己偷听，就先来了这芷兰院。
在等待谢泠玉的过程中，他想了许多。
若不是母亲，他也不会有今日。
也许还是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厮。
能吃饱穿暖，能坐在窗明几净的房屋读书，能觅得良师，一切都是受母亲恩惠。
他有点害怕，害怕谢泠玉不要他。
他们成为母子关系的时间虽短，可徐嘉序心里已经把谢泠玉当成了真正从心里崇敬的母亲。
“母亲，我想跟着你。”
谢泠玉有些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徐嘉序咬着唇，抬头正视着谢泠玉。
缓缓说出心中所想。
“母亲，孩儿刚才不小心听到了偏厅厢房里发生的事，也听见您要和离的事。若您和世子和离，孩儿想跟着您。”
他说的很坚定。
谢泠玉眼神稍变。
她牵着徐嘉序，往前走去，前面是她常躺的梨木躺椅。
她没有倚靠着，而是带着徐嘉序接着走到石桌石凳前。
自己先坐下，然后示意徐嘉序也坐着。
石桌上摆放着一些糕点，不过谢泠玉此时没心情吃。
她曲起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响声。
她问：“嘉序可知道，我和离后，是不会回到谢家，大概率会前往开宝寺吃斋念佛。你若跟着我离开，便再也不能过现在这种生活，又会回到从前。”
“徐氏族学也是上不了了。”
谢泠玉轻飘飘的点出了徐嘉序最在意的点。
他不在乎什么侯府小少爷的身份，也不在意衣食住行，偏偏就是放不下这个。
徐嘉序虽然年少，却也知道，柳先生的学问登峰造极，天下也很难找出两只手的数。
徐嘉序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表情谢泠玉尽收眼底。
过了一会儿，徐嘉序满眼坚毅地说道：“孩儿确实不舍得离开族学，可与母亲相比，那也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也并不是不能放弃。”
他语气很是真挚，想来也并不是虚言诳瞒，是内心真的这么想。
谢泠玉嗓音有些淡。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嘉序，我往后未必能一直护你周全，你该长大，该懂得什么权衡利弊。纵使我真的与世子和离，你也不该离开侯府，至少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
一旁的桃月听了这话，不禁咂舌。
以她旁观者的身份来看，都觉得夫人说的有些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