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一点以外,小灰鼠没有其他能力,若是幻境被看破,它将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谢小晚拎着小灰鼠晃动了一下:还不把幻境解开?
小灰鼠:吱吱!
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崩塌。
谢小晚转过了头,身上的粗布麻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绯红的衣摆。
他伸手撩起了耳边的发丝,发间插着的蟠桃花枝轻轻摇曳。
幻境?我经历的多了。
谢小晚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之所以顺势而为,只是想看看这些东西想要做什么罢了。
没想到只是毫无新意地要人性命。
这样一来,谢小晚就不想再和他们演下去了,就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一点。
他拎着小灰鼠从阴影中走了出去。
眼前的景色一一破碎,唯一真实存在着的东西,便只有身侧永恒不变的灰雾。
看着这一幕,谢小晚眨了眨眼睛。
他原以为幻境消失,就能够看见沈霁筠了。可没想到,从幻境出来以后,四周还是空荡荡的,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谢小晚低头看向了小灰鼠,问:另一个人呢?
小灰鼠被挂在了空中,努力地挥舞着小爪子,比划着。
谢小晚大概明白了。
他与沈霁筠的执念不一样,所以沈霁筠不在这里,而是被困在了其他地方。
谢小晚的眉头蹙了一下。
这么简单的幻境,沈霁筠该不会看不穿吧?
带路吧。谢小晚回过神来,直接命令道。
小灰鼠有些不情愿。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命还在别人手里捏着呢,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听话。
小灰鼠伸出了爪爪,指了一个方向。
谢小晚见小灰鼠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谅它也不敢骗人,于是就朝着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出去一段路,就见不远处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谢小晚望了过去。
就算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其中凛冽的杀戮之意这是沈霁筠的剑气!
难道是沈霁筠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谢小晚朝着剑气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想要尽快查看沈霁筠那边的情景。
红衣烈烈,破开灰雾。
眼前逐渐出现了不一样的情景。
谢小晚原以为,沈霁筠最深的执念应当是在当年那个山村中,一剑斩断因果的那一个雨夜。
可没想到,待他破开重重迷雾,映入眼中的竟然是漫天飞雪。
这里千里冰封,除了冷清的雪色之外,没有别的颜色。一步入其中,就感受到其中的刺骨寒意。
谢小晚向前迈出了一步,积雪没过了他的脚脖子,冷意从脚底钻了上来,直让人一个激灵。
他向着四周望了一眼。
这里是冰雪覆盖的云竹峰。
为什么沈霁筠的执念会在这个地方?
谢小晚心中有些奇怪,一路走了过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连绵的脚印。
终于,他在一处山谷中找到了沈霁筠。
谢小晚的眸光一凝。
沈霁筠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他的脊背永远都是笔直挺拔,像是不屈不折的青竹,任由风吹雨打也无法撼动。
可现在远远看去,他跪在了地上,背后弯曲了起来,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谢小晚的心头一突,抬手挥散了面前的冰雪,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沈霁筠还被困在执念之中,不得清醒。
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的发丝散乱,牙关紧紧咬起,因为太过于用力,脖颈上都爆出了一条条的青筋。
轰隆
杀意凌然的剑气想着四周扩散,一根根冰柱连番倒下,震起了漫天的雪雾。
谢小晚呼唤了一声:沈霁筠!
沈霁筠没有反应。
谢小晚看向了拎着的小灰鼠:这是怎么回事?
小灰鼠吱吱作响,努力回答问题。
这里还有另外一只问心鼠,制造出来的幻境将沈霁筠困住了。它也没有办法解决,只有沈霁筠自己苏醒过来,幻境才会消失。
谢小晚又抬头看了过去,眼前被风雪霜雾所迷花。他想要靠近沈霁筠,却被四周的剑气所阻扰,不能靠近一步。
现在只能看沈霁筠自己的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霁筠不但没有苏醒过来,反倒是越陷越深。他的胸口不断起伏,唇角流淌下了一条猩红的血痕。
若是继续下去,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情况不妙。
谢小晚将小灰鼠禁锢在了原地,然后强行破开了前方的剑气,要进入其中。
不过,那些看起来杀意十足的剑气,到了他的面前却化作了绕指柔,没有伤到他分毫。
不费吹灰之力,谢小晚来到了沈霁筠的身旁,伸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沈霁筠!
可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寒风所吹散,没有落入沈霁筠的耳中。
谢小晚干脆凑了过去,压在了沈霁筠的耳边,用力地喊了一声:沈霁筠,你醒醒!
沈霁筠的眼皮眨动了一下,可还是没能抵挡住心中的执念,没能睁开眼睛。
谢小晚咬了咬唇角。
目之所及,风雪乱舞,冰面开始崩塌。
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怕是整片区域都要陷入沈霁筠的魔障执念之中,无法从中逃脱。
谢小晚咬了咬唇角,看向了四周,想要找到突破口。
沈霁筠还保持着那个动作,跪在了雪地中,而他的面前,躺着一个身形纤瘦的少年。
少年的身体僵硬,身上的衣物被鲜血染红,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息。他的面容被薄薄的冰雪覆盖,看不真切。
但从衣着打扮上看,应该是曾经的凡人少年谢小晚。
这就是沈霁筠的执念。
谢小晚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幕,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他侧过脸去,听见一道道声音在四周回荡。
是你害死了他,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明明知道的,他只是一个凡人。你却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保护好他,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之中。
你的心底其实就是在盼着他死,这样才不会阻止你的大道。
沈霁筠低低垂着头,肩膀颤动了一下,想要抵抗这声音,可是他的反抗微乎其微,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没过多久,他就沙哑着声音,认下了这个罪责:是我的错。
周围环绕着的声音越发地兴奋。
是啊,就是你的错。
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还在等什么呢?只有死了,才能获得他的原谅。
沈霁筠恍惚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