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鹤清目光一闪,似乎猜到了李成未要做什么,他沉吟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护她?”
李成未苦笑着摇头,道:“可她喜欢的人是你,我得成全她。”
白鹤清沉默了。
半晌后,他问:“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若我军投降,你能否保住他们的性命?”
李成未很快明白了白鹤清要做什么,他震惊地盯着白鹤清,但白鹤清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忽然想到苏金枝,难道是她……
“……能。”
白鹤清冲李成未拱手一笑。
后方,孟祺兰策马走出来对着他大喊:“清儿,你疯了吗?快回来!”说完,她立即下令,“□□手听命,立即射杀庆王李成未。”
白鹤清迅速调转马头面对着孟祺兰,拔出随身佩剑搁在脖子上,喊:“娘,放手吧。”
孟祺兰目眦欲裂,“清儿,你要做什么?”
“孩儿对不住娘了。”说完,白鹤清竟对着脖子绝然一抹。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两军哗然大惊,叛军躁动不安起来。
银白的战甲上顷刻间洒满了鲜红的血,白鹤清的身影从马背上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孟祺兰疯了似的滚下马,冲到桥上抱住白鹤清,“清儿!!!”
她手忙脚乱地用双手捂住白鹤清血流不止的伤口,血却怎么都止不住,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清儿,清儿,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娘?为什么啊?”
白鹤清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握住孟祺兰的手臂,用力地说:“我……都……知道……了,娘……不要……再……错……下……”话还未说完,白鹤清的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清儿!”孟祺兰仰天凄厉大喊,“啊!!!”
两军寂然下来。
主将自刎,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这仗还怎么打?
孟祺兰失魂落魄地抱住白鹤清,然后从地上捡起白鹤清的剑,微笑着说:“清儿,娘错了,娘来陪你们父子俩了。”说完,她抬手对着自己的胸口用力插了下去。
“唔!”
孟祺兰缓缓地倒在白鹤清身上。
杜老将军见状,立即向后挥手下令:“我方将士听令,立即进攻!”
“杀——”
后方大军高喊这正要冲杀,李成未忽然拔出尚方宝剑举起大喊道:“没有本王的命令,本王看谁敢轻举妄动?”
杜老将军急喊道:“殿下,如此大好时机,再不进攻就错过了啊。”
李成未却回头看着杜老将军问:“杜将军可曾听过不战而屈人之兵?”
杜老将军愣住了,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皇子,并非如传言那般……荒唐。
李成未又冲对面喊道:“江对面的兄弟们,我答应过白鹤清,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的,一律不杀。”
主心骨没了,叛军本就人心惶惶,如今一听还有活路,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眼。有动摇的人率先丢下武器,其他人见状,就跟着纷纷丢下武器下跪。
不一会儿,近二十万叛军全部面向李成未跪下。
李成未扬声喊道:“传我令,厚葬白鹤清母子。”
杜老将军为难道:“殿下,这只怕……于礼不合啊……”
“将军放心,陛下若怪罪下来,我自会一力承担。”
叛军中,却有个小兵跪在地上,紧紧地掩住嘴,无声地哭泣。
-
白鹤清被葬在淮江上游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头,李成未祭拜过之后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回京了。
苏金枝一身缟素地跪在白鹤清的墓前痛哭道:“大师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凌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道:“并非你害的他。”
“二师兄!”苏金枝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凌恒抬手擦拭着苏金枝脸上的泪痕,叹道:“是他无法面对自己,他其实早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一直不敢面对,你告诉了他真相,他才不得不去面对而已。”凌恒转头看向墓碑,“小枝,不是你的错,这是大师兄自己的选择。”
“你早就知道了?”
“师娘率领宣文旧部起义后,三师兄跟着师娘随军,我偷偷回神药谷查出了很多事情,多少能猜出一些真相。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暗中藏着,你去找大师兄的时候我就在附近。”
“那师兄他们呢?”此前她一直同李成未在一起,并不清楚其他几个师兄的下落。
凌恒神色凄然道:“等我从神药谷回来的时候,听说三师兄追杀信王时,不小心中了对方的暗箭已经死了;四师兄也带着师父留给他的药典云游四方去了。”
好好的神药谷,死的死,走的走,转瞬间全散完了。
苏金枝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怕凌恒见了伤心,赶紧用袖子擦干,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师兄,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