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等。
可他本该是一等的,都是因为徐善,是她用卑劣手段夺走了他的位置。
宋母见宋璟一直沉默着,不作声,情绪不怎么好的样子,眉眼间的笑意也凝住,试探着开口询问:“怎么了,儿子,你没事吧?”
良久,宋璟才缓缓开口,嗓音有些喑哑:“妈,这次我没能拿到一等。”
闻言,宋母瞬间松了一口气,而后轻笑出声,像是无奈,语气温和:“你快要吓死我了,儿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只不过是没拿一等而已,这不算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人生总是有输有赢的,不管你拿几等,只要你能健康幸福的成长,我就已经很感恩了,很开心了。”
也许是灯光太过明亮,有些刺眼,又或许是宋母的语气太过温柔,宋璟突然就觉得眼睛鼻子有些泛酸,极力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故作平静:“妈,我下次一定会拿到一等的。”
宋母站起身,走到门口扯着宋璟的胳膊让他在桌子旁坐下,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
“你的内审成绩已经很优秀了,对于申请延世大来说肯定没有问题,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总是考一等的话,别人的压力也很大啊。”
她把宋璟拉到桌边坐下,一边说一边切了一块蛋糕递到他手边,
宋璟抬起头接过,宋母这才看清他额角处掩在黑色碎发下的伤口,宋母心下一惊,想到前些日子在李家元少爷对她的试探,一把拂开他挡住伤口的碎发,声音变得尖锐:“你怎么受伤了?”
宋璟不想让母亲担心,温声安抚解释:“没事,今天在烤肉店兼职的时候,地上的水没擦干净,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怕宋母不信,连忙又添了一句:“还打碎了一瓶烧酒,老板把我训斥了一顿。”
宋璟理由编得很合理,但宋母不相信,她在恩善院工作十多年了,那里都是聋哑的幼龄儿童,小孩子都爱动,跑来跑去的难免磕碰,她都要负责帮忙处理伤口,对摔倒了,磕碰的伤口再熟悉不过,宋璟额头上的伤口带着明显的划痕,而且周边已经没有什么血迹,差不多都干涸了,带着微微的红肿,绝对不可能是晚上在烤肉店兼职摔倒弄出来的伤。
宋母太了解宋璟了,她的儿子就是因为太懂事了,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同瞒着她,不同她说,她知道在宋璟嘴里问不出实话,所以更担心,她害怕他额头上的伤口是在学校弄的,联想到前些日子元少爷对她的试探,不由得更加不安,她怕是元少爷做的。
她在李家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越发深刻认识到她凭着曾经在恩善院的几面之缘就判断先生,太太和少爷们是善良温和的人,这个认知是有多么的错误,李家所有人中元少爷更是最阴晴不定的,他极其厌恶贫穷低贱的人,没有同理心,而且很暴虐。
第33章 解决
宋璟随便吃了两口蛋糕之后, 便背着书包回房间了,徒留宋母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紧紧皱着眉头, 一脸忧心忡忡。
他回到房间之后没急着洗漱,反倒坐到书桌旁, 从西裤口袋里拿出钱夹,从最内侧夹层里拿出照片, 照片带着胶卷的深色颗粒感,显得徐善皮肤越白,发越黑,眉眼清丽,他的手搭在徐善肩膀上,克制害羞。
宋璟紧紧皱着眉, 脸色阴沉, 可心里又控制不住的柔软,那是他克制不住的情感滋味。
良久, 他放下照片,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开is,浏览徐善的账号, 看见她最近发布的动态, 他没有点开那张成绩单的照片, 而是点开了她和家人的合照。
徐父儒雅,徐母温柔,徐善像是被他们精心娇养在透明花瓶里的白山茶。
徐父儒雅有风度, 事业有成, 而他早早就没了父亲。
徐母温柔优雅, 光是看着都觉得高贵,而他的母亲贫穷局促,不修边幅。
他和徐善天差地别,可现在把她拉下神坛,让她同他一样,跌落在泥里的机会就近在眼前,男生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举报了徐善,只要举报能成功,徐善就会跌落神坛,从德亚高的女神变得人人鄙夷,那时候她身边就只有他了,他会守在她身边的。
翌日九点,汉南洞李家
理事长,理事长夫人,还有李梁正坐在楼下复古雕花的长餐桌上用早餐,佣人进来通报崔室长来了。
理事长沉声开口:“让他进来。”
佣人恭敬地点点头,转身出去迎接崔室长,坐在一旁切着三明治的李梁垂着眼神色不明,崔室长不经常来,但只要一来就一定是他的好弟弟李元又惹祸了。
佣人引着崔室长进来,他双手垂在西裤两侧,恭敬地冲理事长颔首。
理事长放下手中的刀叉盯着他:“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崔室长小心翼翼地开口:“找元少爷有一些事情。”
理事长皱起眉,语气不怎么好:“是不是李元又惹什么事了?”
闻言,李母眉眼不虞,重重放下手中刀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崔室长还没说什么事情,你就知道元儿又惹祸了?”
“难不成你还能未卜先知?”
“为什么偏偏对元儿那么苛责?他最近都已经很听话了,你的眼睛里就只有梁儿,什么时候才能也看看元儿!”
理事长隐忍着怒气:“你!”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李元穿着睡衣,双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
崔室长连忙颔首问候:“元少爷。”
李元走到餐桌旁坐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询问:“大早上的你来做什么?”
崔室长眼角抽了抽,心里骂街,这还早?都已经九点了,德亚高都开始上课了,真是不知所谓!
可面上神情却越发恭敬,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些事情要和您说。”
李母也清楚崔室长到家里来,大概率是李元又惹事了,但她不想让理事长训斥李元,所以率先温温柔柔地开口:“元儿,崔室长有事找你,你们上楼去说吧。”
李元嗯了一声,端着水杯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崔室长冲着理事长和李梁恭敬地颔首,而后快步跟上李元。
李元房间是李家别墅里风景光线最好的卧室,只是此刻厚重窗帘紧紧闭着,阴暗的要命。
崔室长每次单独面对李元的时候都觉得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开口:“元少爷,那孩子又对你进行了检举,坚决要求召开校园暴力惩戒委员会。”
李元坐在床边,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的手握在透明玻璃杯上,神情漫不经心显得有些懒散,抬眼看向崔室长,像是想不起来:“那孩子?”
崔室长低眉敛目地提醒:“就是前些天您教训的那个低贱的社会关怀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