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入宫,去面见正锡帝。
正锡帝被那些公务烦恼至极,各处不是闹灾,就是叛军四处征战,就连匈奴也不安生,让他瞧见那些奏疏就觉得头疼。
忙碌了一个清晨,正锡帝便去了后宫,看着那些娇美如花的妃嫔,一扫心底阴霾。
他来了兴致,干脆和一个贵人在亭中对弈。
“圣上,冯公公回来求见陛下。”身侧太监来禀,小声在皇帝耳侧道。
正锡帝皱眉,显然对冯公公回来打搅他的兴致有些不悦,他让人撤了棋盘,哄那贵人说今夜翻她牌子,这才把冯公公叫上来。
冯公公风尘仆仆而来,正锡帝觉着不对劲便屏退了左右。
冯公公跪在地上,满脸惊惧道:“见过陛下,陛下,瑞王,瑞亲王未死,还和蜀州州牧赵旭之妹赵曦早已订下了亲事!”
此话不亚于晴天霹雳,正锡帝当场站起身,震惊道:“什么?”
都这么多年了,那位皇兄还未死?
第71章 悼念 望吾今日之抉择不会错
“这怎么可能?萧听云怎么可能还活着?”正锡帝神色大变, 语气激动地朝冯公公喊。
这几年来,未寻到尸骨的皇兄一直都是他的心中阴影,他总是恐惧皇兄回来而夜不能寐, 他和母后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却又日日自我安慰,若皇兄还活着又岂会坐视匈奴来袭?定然是死了, 死在深山里, 亦或者被野兽分尸。
终于父皇病逝于南迁途中, 他登上这至尊之位。穿上明黄的皇袍,坐在龙椅上的那一刻,他这些年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结果如今竟告诉他皇兄未死, 而且还和蜀州州牧之妹有了亲事。蜀州这地方穷乡僻壤,万重高山却又拥有千里沃土,他若起事那他的皇位哪里还坐得稳?
方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正锡帝惊怒之下竟一脚踹在冯公公的肩头,嘴里喃喃道:“该死!真该死!”
冯公公肩膀一阵吃疼,被踹得当场跌坐,也不敢叫痛,匍匐在地神色惶恐至极。
正锡帝一双眼通红,他旁若无人地来回走动, 嘴里喃喃念道:“我就知那蜀州州牧赵旭不是有心顺从朝廷的,我就知道!”
正锡帝却弄不明白, 蜀州每年上交钱粮都未少过,那么大笔的钱粮交出去他们怎么起事?难不成他们有超过他们想象的钱财和粮食?各地都在闹灾, 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蜀地怎可有那般多粮食?
正锡帝眸中满是狠意,怒喊道:“赵旭是此等逆臣,那荆州陆少游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朝中竟无一忠贞节士之臣!”
正锡帝悲痛地说着, 竟痛苦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头顶的冕旒因而不住地晃动。
正锡帝心中惶恐不已,得知皇兄未死的恐惧比匈奴南侵大许多倍。面对匈奴,他可以退居江南,给钱给粮给美女以换来和平,而皇兄的出现会让他坐不稳皇位!
皇兄虽不受父皇的喜爱,但功绩斐然,在朝中有不少朝臣赞赏,又曾是嫡长子,他若真起事定有人回应,届时他这新帝算什么?彻底成了笑话!
“他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
正锡帝喃喃念叨着,年轻英俊的面容竟开始变得狰狞,两只握成拳头的手骨节泛白。
正锡帝脸上阴晴不定,一甩长袖回御书房去了,还让冯公公跟着。
正锡帝吩咐完一些死士去蜀地办事,这才长舒出一口气瘫坐在龙椅上。
“陛下,奴婢有事要禀。”从外面进来一太监,跪伏在地上阴声阴气地道。
冯公公见到此人,背脊又弯了一个度,显得愈加恭谦。
这位虽是个内监,却深得正锡帝信任,手中权柄极大,就是冯公公也越不过去的。
正锡帝心里还惦记着萧听云未死,语气略有不善道:“何事?”
吴公公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出:“此为岑大人所书,奴婢们从他家中书房搜出的。”
此纸也是桃源竹纸,这些年早就从蜀地传遍了天启朝,江南有钱的学子都用起了竹纸,不少地方也建了些造纸厂供应竹纸。
正锡帝接过竹纸扫了眼,脸色赫然大变,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惊得那垒好的奏疏散落一地,任职的宫女太监惊恐之下跪了一地。
正锡帝眼中凶光又现,死死地握着那份竹纸,“这便是岑大将军,好,好得很呐!”
竹纸上写了一首悼亡诗,一首悼亡瑞亲王的诗歌,这是何意?他悼念瑞王是不满于他这位新帝?
思及皇兄未死,正锡帝心中早已生出无数个疑团。皇兄若没死,定不会就这么藏匿山野,难不成他已和朝中大臣暗中有所往来?岑寅是不是就是其中之一?是否在一同密谋什么?
正锡帝面上各种神情变幻着,无人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开了口:“下令传岑将军回来。”
在场人微微惊愕,可宫女太监就是个办事的,哪里有说话权?皇帝如何吩咐,他们就如何做事。
可这事传出后,不少大臣得了消息直接惊骇。
“岑将军正在淮河和那些逆军激战,此时叫回岑将军怎可?”
“是啊,岑将军是难得的帅才,若非岑将军我们能否安然南迁都是问题。淮河不能失,若失了淮河我们……”大臣话到一半顿住不再继续,下面的话不太吉利。
“话不是这般说的,吾等身为臣子,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当然早就有看不惯岑寅的大臣,此时恨不得皇帝赶紧把岑将军给砍了,各种奏疏如雪花般飞入皇帝的御书房里。
荆州州牧陆少游得到消息,都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陆少游是真吓坏了,皇帝把在淮河奋勇杀敌的岑寅将军招了回去,直接以不臣之心下了牢狱。
这种大将都能说下狱就下狱,更莫说他这只和蜀州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估计皇帝现在想把他和赵旭直接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