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澧松开握着剑的手,抬腿向前走。
宁耀一路跑着,感觉眼泪都要把视线完全糊住了。
下次、下次他绝对不会再来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好可怕啊,不会有一个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肩膀被突然按住,下颚也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捏住,宁耀顿时一抖,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前响起。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哭?
捏着他下颚的手用力,宁耀顺着那力度抬起头,看到了郁澧黑不见底的眼睛。
那眼底里有什么在翻涌,带着让宁耀恐惧的含义。
你醒了呀宁耀愣愣道。
宁耀突然想起什么。
糟糕,大魔头醒了,他还没有逃跑!这怎么行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宁耀想要挣脱开身上的禁锢,一头扎进另一个方向跑路。
肩膀上的那只手将他一拽,宁耀便又弹回去,撞在了郁澧的身上。
你没有机会了。郁澧直直看着眼前人,轻声道。
他只给一次机会。
如今三日之期已过,这个人再没有机会,从他身边离开。
从今往后,宁耀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他重新抓回来,带在身边,直到时间的尽头。关
第21章
抓着他的那只手是那么的用力,宁耀紧张得快休克过去了。
郁澧突然会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他之前偷偷跑路的事情了!
也对,都这么明显了,傻子才看不出来他跑了吧。
大魔头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逃跑的他的,没想到自己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好心没好报,宁耀心里那叫一个又怕又悔。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然而这一次,没等眼泪流出眼眶掉到地上,便有人将它擦拭去。
手底下的肌肤是出乎意料的软嫩,他见过最名贵的绫罗绸缎,可哪一个也没有这样的娇气,仿佛按一下就能按坏了。
郁澧对于脆弱的事物并不会有多余的容忍,又或者说,他的耐心与善意,早就在一次次的背叛中消磨殆尽。
可现在面对着这娇气的小少爷,郁澧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他还不适应面对如此易碎的事物,于是摆出最常用的表情,冷声道:不许哭。
郁澧这么说完,手底下的人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郁澧停顿了一下,将冷冰冰的声线放柔和些:别哭。
又、又不是我想这么哭的。宁耀感到相当委屈,你手擦得我脸好痛。
郁澧一顿,将手抬起,果然看见宁耀之前被擦拭的地方,眼睛旁边的皮肤红了一片。
明明他指腹上只有薄薄的剑茧,用的力度也不大,可还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郁澧感到了久违的束手无措,他沉默片刻,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顶级冰蚕丝法器塞进宁耀手里,转过头,闷声道:自己擦,不许哭。
手里的帕子柔软而冰凉,摸起来像水,又不湿手,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手帕。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帕子长得很漂亮,宁耀喜欢漂亮又新奇的东西,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一时间也忘了继续哭,低头玩了帕子几秒,又抬头奇怪道:为什么不让哭啊?
郁澧半垂着眼看他:是谁说哭出灵石的时候,会很痛苦?
宁耀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谎话,连忙给自己找补:虽然痛苦,可想哭的时候就哭,那也是我的自由。
话说到这里,联系郁澧给他帕子让他擦眼泪,不让他哭的事情,宁耀再傻,也知道郁澧没打算对他下狠手了。
不仅不会下狠手,对他好像还不错。大概大魔头也被他舍生忘死的精神给感动了,决定把他收做小弟吧。
不对,不是小弟,他在郁澧这里的身份可是高贵的气运之子,所以他们是平等的关系。
害怕的时候被哄了,宁耀立刻开始委屈,蹬鼻子上脸道:早知道你醒了,我就不回来了,真烦!
害得他白白损失一个逃跑的机会!
郁澧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
宁耀也知道自己对一个大魔王说这种话真是胆大妄为,还没想好要不要给自己搭个台阶下,就听见了黑暗中传来的杂乱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各种愤怒的咆哮,说着什么要把他抓起来绑在床上,让他每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知道男人厉害。每天不需要再额外进食,肚子里装满的全都是
冰凉的帕子从宁耀手中飘起,温柔的蒙住了他的耳朵,将一切噪音隔绝在外。
宁耀再听不见那些污言秽语,他下意识的躲在郁澧高大的背影后,反应过来后又拽住郁澧衣袖,想要拉着郁澧一起跑。
快走吧,来的路上我试探过,他们修为都挺高的。你的剑呢,拿出来起飞了。宁耀说。
郁澧摇摇头,跟宁耀说了一句什么。
宁耀听不见声音,不知道郁澧在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眼前一晃,周身的环境竟是通通改变了。
温暖明亮的火堆,搭建隐蔽的小窝,还有小窝里熟悉的柔软垫子。
这里是当初郁澧沉睡之时,他给郁澧搭建的秘密基地!
蒙住耳朵的帕子飘落下来,宁耀向四周看看,没有看见郁澧和那群人,也没有听见任何嘈杂的声音。
四下只有木头燃烧时的噼啪声,昆虫趴在草地里的鸣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安逸,适合奔波许久的人睡一个美美的觉。
宁耀明白了郁澧的意思。
魔王养好了伤,要大开杀戒了,小咸鱼通通避让。
宁耀扑倒在软绵绵的垫子上,伸个懒腰,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
密林里,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一群修士,仍然在一边赶路,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
人呢,他修为低弱,不可能跑太远!
他娘的,等找那小浪蹄子,老子必定要撑开那张该死的嘴,把他的喉咙顶哑!
你占了嘴,那我用哪里?行了,那我就用手
这人没能说完话,就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紧接着,肩膀以下都失去了手臂的知觉。
他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自己的手,却只看见光秃秃的肩膀,而两条手臂,已经被血淋淋的卸到了地上!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又毫无征兆,慌乱之中,男人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去看自己的同伴。
走得离他最近的,是那个说要占用嘴的人。
那人双眼无神,而他原本应该是嘴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这个洞从前面的嘴,直通后面的后脑勺,贯穿了整个头颅。
男人惊骇的倒退了几步,视线也触及到了更多的同伙。
缺少了胳膊的,缺少了腿的,整个头颅不翼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