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涉及父亲,他心里实在是急。
实在皇帝的手段给他留下太深太深的印象了。
一次先帝,一次皇太子,每次给柴家带来都是天翻地覆的影响。
该细腻时柴兴也有细腻的一面,他知道这话去找赵徵说不合适的,但这不是还有他阿棠妹子嘛,和阿棠妹子说也是一样的。
“好啊!”
纪棠一口应下了,并告诉他:“我和阿徵都惦记这事儿呢,刚阿徵已经叫人了。”
“接下来我会盯紧这事儿的!”
“那就好!”
柴兴松了一口气,但眉心还是没能全部舒展,他和纪棠对视一眼,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明白,莫须有的东西是最难防范的。
刚他爹和他说:“以不变应万变。”
倘若事情是冲他来的话,柴兴能做到毫不动摇,可换成自己的亲爹,他身为人子,就真的没法那么镇定自若了。
柴兴抹了一把脸,烦躁:“如果真要动手的话,我倒盼着他早些。”
也好趁着他们正防备着,好歹查到些痕迹出来,才好去应对防范。
“拜托你了妹子。”
“诶,说什么呢,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纪棠安慰他:“你放心,我把明面的事儿多分些给鉴云,接下来就重点盯这事儿,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她本来就是这个打算的。
“好!”
柴兴拍了一下纪棠的肩膀,好兄弟不说二话。
他一激动拍得有点大力,纪棠也不嫌弃他,斜他一眼,也拍了拍他肩。
……
皇帝这边,已经部署起来了。
江眠城古朴巍峨,如今皇帝和赵徵东西各在一边,而江眠下辖九县三十七乡,已全部拿下了,赵徵抢先一步,得了临江至东边的五县,皇帝得的是西边的四县。
赵徵所得五县,直接连同水路二道。
下一步,魏军将会继续往东攻伐,目标是南梁在西边一条重要的运输通道。
水路江眠再往前一百多里,是另一座军事要塞宿陵城。
宿陵城和江眠有点不同,没有直接面向梓州而下的三百里水道,魏军的战船速度就会慢下来了,而宿陵段河道暗礁和转窄区域更多,更容易布置铁锥和铁链。
而据哨报探,梁军也确实布置了极多极多的铁锥和铁链,估计战船过去会很不容易。
所以,魏军两边商议过后,接下来先不沿江往下推,而是先陆战。
南梁水网甚多气候温暖一年两熟,军粮根本就不缺,矿产和冶炼锻制等技术也有,军备也可以,自南梁京畿一路往西,通沙头山、碌城、会水、夏原等二十七点一线过来,这是南梁陆上最重要的一条运输线。
水路齐备,同样重要,一旦受阻,还有另一条。
魏军目前的目标,是把最接近的、从沙头山到会水的这七个城镇原野先打下来。把这条运输线先打下一段,切断对宿陵的陆上补给线,而后再掉头左右包抄水陆齐头并进攻伐宿陵。
这是一场很复杂的战役,皇帝预备将在此解决柴武毅和钟离孤。
为此,他启动了那边的全部暗线——纪棠猜得一点不错,当初折在冯塬手里的,确实多只是吕衍部的。
钟离孤和柴武毅麾下因着找不到像吕祖这样缺口,发展不了像庞进德这样顶级大将也无法建立起这般规模的细作网,但中层将领,还是发展出有几个的。
不管一时贪婪也好,抑或骑虎难下也好,反正这些人是没法再回头了。
钟离孤柴武毅三番四次清扫调度之下,是损了一些,还到底还有。
还有,最重要的!
皇帝还有一张底牌。
这张底牌放在其他地方没法用,如今南征宿陵却刚刚好!
除了冯增等寥寥几个心腹,很少有人知道,皇帝这么些年往南梁使劲,其实不单单只发展出一个李孝俨。
李孝俨只是放在明面上的,皇帝习惯做两手准备,南梁这么大一个朝廷扫下来,他自然不单单只找到一个适合的对象。
其实私底下还有几个。
甚至这几个有些已经彻底投降了,就等着适时建功奔向大魏。
南梁大军现已压上宿陵会水一线,这些人目前基本都在就在南梁大军之中,并且位置不低的。
只要推动得宜,内外一同使力,解决柴武毅和钟离孤并非难事。
皇帝与冯增商量许久,一直到华灯初上,皇帝亲自提笔写了信,而后押上一枚花印。
他把这些短信都交给心腹裘恕,并且,他沉思片刻,招手,让裘恕附耳过来,他如此这般耳语吩咐一阵,最后:“切记,要不露痕迹。”
裘恕心领神会:“请陛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