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
断不允许旁人夺走,除非他死!
这种情感非一日之功,早已深植他的骨髓,并不是想消弭就能消弭的,否则他现在也不用这么痛苦。
两个理智和情感在拉锯,他挣扎煎熬,简直痛苦极了。
他可以沙场血战,提着刀杀到最后一刻;他可以咬碎牙关,宁死也要灭赵元泰复仇!这些事情,他都有着力点,他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只要他不倒下,他就能战到最后一刻!
可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他无从使力,他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没有用。
赵徵紧紧蹙眉,重重一脚踹到墙上,“嘭”一声闷响,整面矮墙都震了一下。
赵徵仰首,天幕灰云翻涌,漏下的一线阳光刺目极了。
他真的恨老天爷!
它从来没有一刻善待过他!
在他几经辗转,以为渐渐要苦尽甘来的一刻,却突然给了他灭顶一击!
他太难了,难舍难分,却又根本不能。
赵徵在挣扎拉锯,煎熬痛苦,白日勉力维持平静处理军政,夜里却睁眼无眠难以抉择。
一连多天,重重加压,他的情绪已绷已临界点。
可不等他想清楚要怎么做,他突然得了消息,纪棠要去上雒!
……
池州情况复杂,寇弼和吕衍同驻多年,刘黑思一灭,双方一掉头马上开始争夺池州及附近几州的控制权。
还有寿州,寿州接壤槐州,冯塬弄出来那摊子事还待扯皮,赵徵是必须坐镇寿州池州一线的。
而上雒那边必须去个人。
毕竟山南很大,刚刚下了二十多州,需要有人东去坐镇一段时间。
要么纪棠去,要么沈鉴云去,其余人力度不够。
纪棠就说:“我去吧。”
她觉得,她和赵徵适当分开一下各忙各的挺好的,他冷静一下,这样两人日后相处才是好的。
现在吵着吵着,有些话吵出来,很容易就回不了过去的。
她自荐去上雒,因为越快越好,也因为有意回避赵徵,所以她也不等他从军中回来,直接点齐人手就出发了。
只是纪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分开不但不能让赵徵冷静,反而直接起了反效果。
“她去上雒?!”
赵徵巡营一圈,策马返回帅台,连日来,他情绪不佳,面无表情神色阴沉沉的,多天没有休息好,脸上泛着一种泛灰的暗色,情绪已经绷到了极点。
也是柴兴,他大咧咧的,根本没看到钟离颖使的眼色。这些日子柴义陈达他们禀事都小心翼翼的,也就一个刚回来不明状况的柴兴见了面就抱怨赵徵。
“怎么了?阿棠是女孩子,你就不能让让她么?”
一回来就听说吵架,并且纪棠还回上雒去了,弄得他都没能探一探他兄弟妹子,柴兴皱眉:“她还伤着呢,怎让她回上雒了?这一去,也不知得多久才回来,……”
赵徵一勒马!霍抬起头:“你说什么?!”
她走了?
她自个就回上雒去了!
他蓦侧头看向陈达:“谁让她回的,谁许她回的?!”
赵徵声音一厉,脸色当场就变了:“怎没人来报我,人呢,都哪去了?!”
这个消息真的让赵徵大受刺激,他一下子就想起纪棠说过她要走!
万一她真在上雒动身,他根本就鞭长莫及。
拉锯了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
不待在帅台侧等待已久的纪棠近卫慌忙上前回话,赵徵狠狠一扬鞭,就擦身疾冲了出去!
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她离开他!
哪怕她死,也要和他死一块的,两人共葬一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所有人以为赵徵平静了许多,但只有这些时日近身拱卫的陈达等人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听到这个消息,赵徵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就崩断了。
……
纪棠已经上了车。
车架出了寿州城,往东而去,忽后方哒哒马蹄声,外面近卫们一阵的骚动。
纪棠一诧,撩起车帘回头望去。
可她的手才刚碰到帘角,那马蹄声已疾奔到车前,一声急刹长嘶,“嘭”一声马车重重往下一坠!身披重甲的赵徵像龙卷风般直冲进来。
“你想离开我对不对?”